編按:油麻地一班露宿者面臨第7次逼遷,前日(8月16日)與民政事務署會面之際,民建聯區議員帶同當局居民、商會到場惡言辱罵,毫無根據地指控露宿者當街便溺、吸毒販毒、破壞治安。<基進報導>撰文報導事件,訪問當區露宿者及社區幹事並翻查資料,揭示問題根源,發現露宿者被趕與豪宅落成有莫大關係,惟工新聞特此轉載。
2013年4月,一群社工學生在油麻地渡船街天橋底探望街友時,發現一封由地政總署貼出通告,要求無家者於當年5月遷出。當時,渡船街橋底大部分地方已經被鋪上石春和圍網,阻止無家者留宿。
三年之後,社區組織協會幹事吳衛東與一班包括華裔、非華裔的無家者,到梁顯利社區中心與民政事務署開會,因為當局最近再一次要求街友於8月底前遷出,他們抗議政府不人道的逼遷。
附近的果欄商會、居民代表在會議前半小時到場,先進入會議室,繼而與無家者發生小衝突和口角,場面混亂。
駿發花園第1座業主會主席麥耀祥這樣批評:「到處瀨屎瀨尿,人們上學、女人和小朋友都受不了,又吸毒又販毒。我們住在這裡,要在這裡出入,這些露宿者有露宿者之家,政府可以幫他們申請公屋,為何要在公眾行人路販毒吸毒瀨屎瀨尿?起間屋,一房一廳,在裡面做非法勾當。」
渡船街天橋底一直都是街友們在這大都會下少數的棲身之處。不過在2010年開始,民政署與地政署第一次圍封近碧街口的渡船街橋底。
在2013年友翔道的豪宅項目「御金·國峯」入伙之後,圍封與驅逐的情況就日漸頻繁。這七年來,已經發生了至少七次的大型逼遷行動;但每一次驅逐,卻沒有令街友們消失,反而跟民居的距離愈來愈近,甚至只能在油麻地警署後露宿。
「是政府政策導致他們愈訓愈出。」長年協助街友的吳衛東說:「他們有些人曾住過板間房、棺材房、天台屋,但再露宿的。」
「事實上他們本來睡在相對隱閉的位置,普通市民要非法過兩條馬路才能去,但現在天橋底被政府清場後,無奈地只能愈訓愈出,市民就更容易地見到他們。」
自從政府出信準備再度清場後,街友們的生活愈來愈困難,除了被白眼與歧視,近來更發生多次失竊事件:有街友的電話、煙等值錢財物被人偷走,更有人強行破壞街友自行搭建的「住所」。
雖然棲身於警署旁,但財物損失都不敢報案。吳衛東說,警員對無家者的態度惡劣,所以無家者也不願意向警察求助,認為無用。
孔先生居於於油麻地欣翔道、渡船街交界,其住處的帆布頂就被不知名人士拉倒,門外又被棄置大量垃圾,附近一位患精神病的女無家者已忍不住離開。
近日只能夜宿麥當勞的孔先生感慨道:「難道露宿很好?人人都不想這樣,只希望能快點排隊上公屋。」對於業主會「影響市容」、吸毒等的指控,孔說乾淨與否是個人問題,不知道關於吸毒的問題。
在該處露宿的亦有一班尼泊爾無家者,吳衛東說,他們不想領取綜援,願意繼續工作,但散工工資不足以維持租到一個可負擔、合理環境的單位,無奈只能露宿街頭。
即使再獲多兩個月寬限,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根據H.O.P.E.的數字,油尖旺區露宿者數量由2013年387人,上升至2015的436人,佔全港總露宿人口27%。當中,他們平均再露宿的次數為4.18次。社協批評,民政署只以行政手段驅趕,卻無視香港住屋價格太高的問題,是嚴重失職。
政府資助的宿舍居住期限只有六個月,無家者即使在這段時間有工作,但也難保六個月後能付得起昂貴的租金。
油麻地的租金也很高昂。早前《壹週刊》於租屋網發現區內一間「終極監倉劏房」,面積不足100呎,只夠位放一張梳化床,旁邊就是馬桶。這種單位,月租2500元,另加220元管理費。
公屋方面,根據房屋署最新數字,在2016年6月底約有153000宗一般公屋申請,以及約135300宗配額及計分制下的非長者一人申請。一般申請者的平均輪候時間為4.1年,不但突破四年大關,更是十五年來新高。至於長者一人申請者的平均輪候時間為2.4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梁顯利發生的衝突,只反映了現實的一小部分,相信睇過短片睇過任何媒體的朋友,都心裡有數,但令人無奈的是,尤其是「御金·國峯」那位auntie,自豪地講出自己住在何方,彷彿眼中的無家者就是地底泥。這種口吻和目光,連同這幾棟屏風樓,比起街友更影響市容。
無法否認,露宿者確實會對社區帶來問題,但這不只是一個社區問題,更是整個社會都要面對和反思的問題:為何會有人露宿?為何我們自詡平等的社會,仍會出現這種眼光和言論?
在現時這種政治氛圍下,愈小眾、愈邊緣的群體訴求,注定很難成為被社會大眾關注和討論。奢望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理解與包容,似乎比爭取普選更困難,唯望選舉論壇、以至日後被選出來的代議士,勿忘這班活在邊緣的朋友。
原文出自<基進報導>:一種關注:富者田連仟佰 貧無立錐之地--哀我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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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油麻地一班露宿者面臨第7次逼遷,前日(8月16日)與民政事務署會面之際,民建聯區議員帶同當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