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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半工傷苦主遭僱主質疑 賠償或中斷 欠中央僱員補償 訴訟可纏身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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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本週五(4月28日)就是國際工殤紀念日,香港輿論對此鮮有關注之餘,過半數工傷工人卻仍遭僱主「懷疑」,可能因此長期拖欠工傷賠償,最終須以個人之力與擁有律師團隊的企業和保險公司對簿公堂,工友除了在工傷期間遭資方代理人偷拍和襲擊,更有工友甚至要為官司苦苦糾纏15年。另一邊廂,本地僱主違法情況猖獗,2016年因沒有依法為僱員購買勞工保險而被檢控的個案數字比起同期被控詐騙社會福利的個案遠超逾1.7倍,一旦發生工傷,苦主可能無望索償,惟政府竟未有高調呼籲市民舉報,令人髮指。由多個勞工團體組成的「勞工工作者聯合陣線」今日(4月24日)發表調查報告,表示香港現行工傷賠償機制沒有賦予勞工處判定爭議的權力,往往導致工傷苦主遇上索償爭議時難逃訴訟折磨,建議成立中央僱員補償制度,統一評估、處理及發放工傷補償。

一打「質疑」牌  逾六成工傷者遭拖欠工傷病假錢和醫療費

調查在2016年12月至2017年2月進行,共訪問了135位工傷工人,發現57%受訪者遭僱主懷疑他們身受工傷意外的事實。僱主表示懷疑工傷期間,仍然依法支付足額工傷病假錢的比率僅為三分之一左右(33.8%),間歇支付和乾脆不支付的比率則合計達65.0%,工傷苦主損失慘重。除工傷病假錢外,醫療費拖欠情況亦頗為嚴重,聲稱懷疑工傷事實的僱主逾六成未有付足或根本沒有為僱員支付醫療費。

根據《僱員補償條例》,工傷僱員可由暫時喪失工作能力(放取工傷病假)的日期起,在註冊醫生證明必須缺勤期內收取原本收入的八成,通稱工傷病假錢。此外,僱員亦有權以實報實銷方式收取醫療費,每日上限為200元,若同一天入院並出院接受治療,當日僱主須支付的醫療費上限則為280元。

勞工工作者聯合陣線表示假如僱主提出「懷疑」,勞工處即難以按《僱員補償條例》判傷並評補償金額,亦不存在權力指令僱主賠償,有如無牙老虎。

勞工幹事:跟五百個案,等到判決完成者不到五人

既然勞工處在現行政策下無能為力,面對爭議的工傷苦主若要堅持索償,通常惟有自己向法院提出訴訟。調查顯示81.3%受訪的工傷工人認為不可依靠勞工處僱員補償科處理其索償個案,同時亦有近九成遇到「爭議個案」的工傷工人指他們正考慮訴訟或已經提出訴訟。

不過打官司未必是工傷苦主索償的好辦法。勞工工作者聯合陣線發言人郭政權是資深勞工工作者,他表示自己處理過的索償求助個案逾500宗,可惜能熬到完成審訊程序的個案「一隻手都數得晒」,而且判決多未如工傷工友理想。處理訴訟通常要花2至3年,官司期間的龐大心理壓力和經濟壓力可能會讓工友半途放棄索償。

郭政權憶述他跟進過的求助個案,有一位從事服務業的女工被客人毆打受傷,官司拖得太久,拖到僱主結業,毆打她的客人逝世,連事主也想放棄的時候,承包勞工保險的保險公司倒不耐煩,想取回先前交由法庭託管的一筆預備用來和解的錢,於是重提舊事。官司重啓後法庭判決的賠償金額比保險公司過去提出的和解金額更低,事主要賠對方堂費和律司費之餘,整場訴訟前後更花了15年光陰。

保險公司為削賠償 疑聘私家偵探偷拍滋擾做假證

香港的工傷保償制度採取「僱主責任模式」,但實質上是強制僱主向保險公司購買勞工保險,付錢賠償的是保險公司。勞工工作者聯合陣線歸納政府統計,表示過去5年僱主因沒有投購僱員補償保險的檢控數字累計達4,229宗,光是去年已有604宗。惟工新聞對照社署資料,發現這個數字比2015-16年度的控詐騙社會福利的個案超出逾1.7倍,情況嚴重。勞工工作者聯合陣線發言人羅佩珊表示假如僱主沒有購買勞工保險,若工人遇到工傷,既然沒有保險公司出錢僱主為迴避自己付錢賠償可以直接申請破產,屆時工傷苦主將難以索償。

由保險公司付錢賠償工傷苦主亦引發各種利益衝突,郭政權認為那構成了一條由保險公司、律師、私家醫生、公證行和私家偵探組成的「產業鏈」,為削減保險公司賠償金額而服務。他指保險公司為質疑工傷苦主的康復程度和喪失工作能力程度,經常派人或委託公證行調查工傷工人,要求他們簽署醫療紀錄授權書,又或者要求他們接受保險公司指定的醫生檢查,企圖製造一個不同於先前為苦主診症、治療並簽發病假證明的醫生的講法,以示「專業意見之間有矛盾」,好讓保險公司藉辭停止發放工傷病假錢。他亦遇過有工傷苦主被私家偵探跟蹤偷拍,假造身份向工友訛稱來自勞工處,有文件要送給工友簽收。結果工友到場後被硬塞一個空的紙皮箱,然後遭人拍下他手捧紙箱的相片,捏造他「雙手仍然有力」的偽證。更有工傷工友在所住區內公園散步時遭陌生大漢暴力衝撞,繼而對他辱罵挑釁,但工友發覺附近原來有人已擺好鏡頭拍攝,懷疑是保險公司派人刻意引他發怒還擊,存心炮製他仍然生猛有力的證明,意圖在訴訟時壓低賠償額。

現年43歲的前地盤工人文軍亦有類似遭遇,在最困難的日子還要被各方監控落井下石。他2014年在地盤摔斷腳,傷及盤骨,無法開工,一家四口頓失經濟支柱,妻子照顧兩個孩子之餘又要照顧他,「嗰陣我自己連褲都著唔到」。惟在層層外判下,地盤各層判頭互相推卸責任,三判給他一個月賠償後熄電話玩失蹤,對他不再理睬,二判接手賠償一段日子後亦拒絕再支付,文軍為索償到處奔走,苦笑當時「揸住枴仗周團跑」,無法工作也無法依法獲得賠償只能問觀戚借錢度日的苦況亦讓他壓力大增,須向精神科求診。想到未來還可以做甚麼,他一度覺得自己是個廢人:「曾經企喺窗口,真係想跳落去。」

面對重重困擾,文軍申請法援以訴訟索償。期間他的律師收到對家律師送來一疊相,都是他在家裡附近活動的照片,方知已被對家跟蹤偷拍了好幾天。

公證行海鮮價拗賠償  前後相差近廿倍

為保障工傷受害人,免除訴訟之苦和打破上述產業鏈,羅佩珊表示應改變現時的「僱主責任模式」,轉用「社會保險模式」的中央僱員補償制度,統一評估、處理及發放工傷補償,如遇工傷賠償爭議,並非由工傷工人自己與僱主或保險公司苦鬥,而是賦予勞工處行政權力去判定意外事實與賠償責任。調查亦發現分別有96.0%和94.5%受訪者,同意給予勞工處指令僱主支付工傷賠償的權力和成立中央僱員補償制度。

郭政權又指現時制度缺乏統一評估工傷補償的機制,保險公司在提出和解時會視乎對手強弱而致力壓價,導致賠償金額上落極大難稱客觀,令人無所適從。他表示有一位在美容院工作的工人在店內摔倒撞斷盤骨,僱主旋即將公司易名轉手予女兒,不再支付工傷賠償。她不服,保險公司委託的公證行最初竟向她開價3萬元賠償,後來她在勞工團體協助下計算工傷損失並取得律師意見,多次向公證行交涉後,對方最後接受58萬的賠償額。郭政權笑說:「前後可以幾乎相差二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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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本週五(4月28日)就是國際工殤紀念日,香港輿論對此鮮有關注之餘,過半數工傷工人卻仍遭僱

美軍空襲阿勒頗省 稱無意炸清真寺 三份獨立報告揭穿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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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美國國防部指在4月1日發表聲明表示為了打擊伊蘭國,在2014年以來「無意」中造成至少229名平民死亡,他們對無意造成的死難者表示遺憾。不過三個獨立進行的調查均顯示,美軍在3月中空襲時炸毁一間清真寺,造成38人死亡並非如美軍所說的那麼無意。《惟工新聞》特意翻譯這篇報導。

 


3月17日,美國軍方對敘利亞北部的阿勒頗省進行空襲,他們聲稱目標是正在開會的阿爾蓋達組織(al Qaeda)成員。

阿勒頗的當地人和第一目擊者堅稱,被炸的建築物實際上是奧馬爾‧伊本‧哈基斯(Omar Ibn al-Khatab)清真寺。當時寺內約有300人正在進行宗教講義或夜間禱告。本週,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總部位於美國的人權組織)、法理建築(Forensic Architecture,倫敦大學的研究機構)和貝林特(Bellingcat,使用開放源代碼與社交媒體調查世界各地的衝突,建立指南和案例研究,鼓勵其他人學習做同樣的事)各自進行獨立調查。三個調查的結論都認為空襲目標是「完全摧毀」崇拜部(service section),並向逃跑者開槍,結果造成38人死亡,數十人受傷。

當被問到有沒有可能炸到清真寺時,海軍上尉傑夫‧戴維斯(Jeff Davis)回應:「為減少平民傷亡,該地區在空襲前已經被詳細地監視。」 他又說︰「我們特意不襲擊清真寺。」

在空襲後一個多月,人權觀察對事件進行調查,報告指:「美國當局未能採取一切可行的預防措施,以避免或盡量減少平民傷亡,而這是戰爭法規定的要求。」

「當美國官員得知附近有一座清真寺,他們聲稱空襲的目標是一間興建中的社區大堂。但是根據當地居民提供的資料、建築物事前和事後的照片及影片顯示,空襲目標亦是一間清真寺。」人權觀察報告指出。

根據人權觀察,當地居民說當空襲發生時,寺內或該地區並沒有阿爾蓋達組織或其他武裝團體的成員。他們還補充,管理清真寺的宗教團體會在每星期四日落禱告和晚禱之間舉行崇拜活動。而空襲大約在下午6時55分發生,晚上禱告即將開始之時。

人權觀察在報告中寫道:「美軍似乎從根本上誤解了他們襲擊的建築物的性質,而且似乎沒有了解該地區的生活模式。一位美國官員說空襲是晚上禱告結束之後進行,意味著平民已經離開了該地區。雖然不清楚官員指的是哪一個禱告,但根據美國關於空襲何時發動的聲明和寺中的人提供的資料,空襲大約在下午6時55分左右發生,即在當天晚禱前的15分鐘。即使美軍認為目標建築是一個社區大堂,晚禱即將開始的事實是有重大關係,因為他們知道附近有一間清真寺。禱告時間很容易在網上查到,美軍應該是熟知的。」

人權監察與14名目擊者進行交談,當中有些人在事發時身處清真寺內,並且還分析了貝林特提供的影像和照片。法理建築創造了清真寺的模型,並展示了攻擊如何發生。這三項調查是分開進行的。

 

資料來源︰
Salon: Report: Despite denials, the U.S. Military blew up a mosque in Syria killing 38 people

獨立報告:
Human Right Watch: Attack on the Omar Ibn al-Khatab Mosque
Forensic Architectur: Al-Jinah Mosque
Bellingcat: The Al-Jinah Mosque Complex Bombing - New Information and Time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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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美國國防部指在4月1日發表聲明表示為了打擊伊蘭國,在2014年以來「無意」中造成至少229名平

漲了工資別給我,直接打去房東賬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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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中國大陸不少城市近年凍結最低工資,但即使在有調高最低工資的城市打工,生活也不見得好過。一河之隔的深圳將於今年6月增加最低工資,結果卻淪為業主虎視眈眈的肥肉,你加薪5%他們就加你租40%,將工人荷包搜刮乾淨。當地工人蒐集辣手加租的證據,連同心聲自己在《尖椒部落》發表,惟工新聞特此轉載。5月1日就輪到香港打工仔增加最低工資了,我們的租金去向又將如何?
 


文:好多蔥

我是一粒塵埃,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

在這繁華的都市,每到夜深人靜,一個人總是不由自主地感慨:我們都向往都市的繁華,可是真正到了城裡,現實的骨感又讓我們害怕身處其中。這很矛盾,何嘗不是一種悲哀。不是我們想背井離鄉,是生活讓我們沒得選擇。我們向往著更美好的生活選擇進城打工,卻發現自己只能選擇卑微的生活方式。

我們為了生活不斷努力奮鬥甚至自我剝削,最終卻還是讓生活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大致已經忘了那是什麼樣的心情了,不過那天天氣是非常的陰沉,還下著雨,那時我在前往醫院的路上,跟往常一樣走路習慣刷手機,快要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就刷出了一條新聞:「重磅!深圳公佈今年最低工資標準!」今年6月1日開始,我們的最低工資會從2,030漲到2,130元。

最低工資上漲,按理說是個好消息。但我看著這新聞,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心情變得更加沉悶、失落。

果不其然,信息公佈出來後還沒過一晝夜,城中村的房東也湊起了熱鬧。本來說好不會漲房租的房東,一下子給我們來了個突擊:六百的房租漲到七百八,五百的房租漲到七百。

當天下午三點左右,工友們也陸續收到了房東的告示。


工友拍攝的房租上漲通知

我憤憤不平地去問房東,房東卻回答我:「周邊的房租都漲了,如果我不漲的話就過不去,所以必須跟著漲啊。」

我身邊的工友也紛紛遇到同樣的煩惱。有人承受不了這種突然增加的經濟壓力,被迫考慮辭職搬家;有人去和房東談判交涉,卻反被房東逼遷。

眼看著房租在漲,我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截圖來自作者

不光是房租,店鋪的租金自然而然也跟著漲了起來,牽一發而動全身,物價當然也漲了。好不容易漲點工資,錢還沒到手,先送給了房東和店家。我簡直懷疑漲工資不是為了提高工人的生活水平,而是為了房東們的創收。

我們以為自己是在為生活而奮鬥,到頭來還只能是個「打工的」,除了自己的身體,除了自己的雙手,一無所有。

有的時候,付出與收獲不是正比的,這讓我切實地明白了什麼叫「為他人作嫁衣裳」。

都說社會在進步,生活比以前更好,但現實與理想的差距又總是那麼的遙遠。社會是在進步,經濟在發展,但我們的生活也並沒有因此變得更好過一些,說是舉步維艱也不為過。工人們還是要為了更好的生活而沒日沒夜地加班,有的人更是身兼多職,只為了手頭能不那麼拮據,心裡面踏實些。

就像《半斤八兩》這首歌寫的:「我哋呢班打工仔,通街走糴直頭係壞腸胃,搵嗰些少到月底點夠洗,確係認真濕滯」,「出咗半斤力,想話攞返足八兩。家陣惡搵食,邊有半斤八兩咁理想」,「我哋呢班打工仔,一生一世為錢幣做奴隸,嗰種辛苦折墮講出嚇鬼,咪話冇乜所謂」。

我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塵埃,不奢求在這千萬人中有怎樣耀眼的光芒,取得怎樣的成就,只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就連這麼平凡的心願也不能實現,那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什麼。

現實卻是:我還在貧困線上苦苦掙扎。

我是一粒塵埃,只不過是一粒塵埃。

 

原刊於尖椒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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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中國大陸不少城市近年凍結最低工資,但即使在有調高最低工資的城市打工,生活也不見得好過。一河之隔

【四二八工殤紀念日】 工業傷亡後,他們的路如何走? 工權會幹事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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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同樣是乍暖還寒的天氣。兩年前的3月25日,幾位工業傷亡權益會的幹事陪同工人遺屬,在雀巢公司的元朗廠房外要求老闆會面。人都死了十一日,公司一句沒交待。遺孀林太忍著哭,在等。工廠區一片荒蕪,氣溫比市區低,時而撇雨,草叢養了一堆又一堆的蚊。在廠房外面,想找個坐下來歇息的地方也沒有。那是記者第一次採訪工權會行動,毫無準備之下只好捱餓餵蚊。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公司派出來的人都敷衍著想打發他們走。廠門打開,工人下班了,老闆仍不肯露面。工權會幹事陪著遺屬由下午一直等到晚上,等了一,二,三,四……六個鐘。
 
兩年前工權會幹事與殉職工人家屬在廠房外示威
 
外人或許會納悶,這班人與工人、家屬非親非故,為何花這麼多時間陪著乾等?在記者心中也有千百個問號,他們日日面對工傷、工亡事故,天天都是傷傷傷死死死,還要陪著看老闆的無情嘴臉,精神情緒可以如何捱得住?在「四二八工殤紀念日」前,惟工新聞訪問了工權會的幹事,由支援者的角度數說事故後發生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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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信家屬惟靠真誠 日日煲湯關顧亡者遺孀
 
梁金愛(愛姐)是當時陪伴著雀巢工人遺屬的幹事之一。原先她在製衣廠打工,做過售貨員,後來讀基督教工業委員會(下稱工委會,詳見文末註釋)的工人文憑課程,實習時跟李卓人到醫院探訪工傷工人,慢慢接觸到工委會的工傷小組以至後來的工權會。1995年,工權會成立的第十五個年頭,愛姐成為了工權會的職員。由義工變成職員,誘因是家庭友善的安排。丈夫長期在內地工作,工權會容許她在有需要時離開崗位回家照顧兩個女兒。
 
三十多年來,工權會與記者、醫院社工及護士、工人建立了信任的關係,由他們手上接收到工傷工亡事故的資訊。不過,即時接收資訊不代表能即時提供到支援。愛姐回想起她接觸的事主:「好多人初時都會崩潰,唔想接觸到人,只係想自己一個靜下,肯攞我哋卡片已經係好俾面。」上個月馬鞍山星漣海地盤三名工人由高處墮下,一名工人不幸身亡。死者家屬謝絕所有探訪,惟獨讓愛姐和同事進門。事後愛姐問家屬為何只信他們,答案是態度。
 
鄧詩敏(Mandy)六年前剛入職時,愛姐就接到工亡個案,Mandy的住所正正在工友遺孀附近,她便每日把愛姐煲好的湯送去。「呢份工好人性化,見到有咩需要就去做。」看到其他同事如此有心,Mandy也全情投入,誠懇的態度使他們獲得工友/家屬信任。愛姐曾經在凌晨兩點接到警察電話,那是一名丈夫因工身亡的媽媽,她情緒出現問題,警察接觸到她後,她第一時間說出來的,是工權會聯絡電話。
 
協助苦主度過經濟難關 最怕老闆、親屬挑撥離間
 
很多工傷者/殉職者都是家庭經濟支柱,手停口停,事故發生後需要應急的經濟援助,工權會得到家屬同意後會為他們進行公開籌款。蕭倩文(阿Fay)2009年入職,上班不久前發生了五名扎鐵工人搭的士上班途中遭遇奪命車禍,阿Fay回到辦公室就是不停接聽查詢捐款的電話。
 
可是,並非所有事件都會得到社會重視,這時工權會就要幫事主申請綜援或援助基金。阿Fay慨嘆道:「基金都係想做大嘢,唔係好會批俾工傷者。就算申請綜援最快都要一個月,我哋惟有幫佢申請啲細嘅基金,得幾千蚊,都唔知點過生活。」本年2月一名裝修工人在深井工作期間,懷疑誤鑿燃氣喉管引致爆炸,事後工人雖然保住了性命,六成燒傷的傷勢卻使他生活從此不一樣。跟進這宗個案的愛姐也為他憂心:「佢住劏房,無開工無錢交租,洗傷口要搭車去醫院,又要俾車錢。」關注工傷的團體近年一直提倡政府設立中央補償基金,讓工人不必哀求老闆或保險公司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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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闆未必有買保險,也不一定願意即時給予賠償或恩恤金,要是事主/家屬願意,工權會便與他們向老闆據理力爭。「最怕係死者親人喺同一間公司做,佢地會不停潑啲家屬冷水,話『邊有咁好死賠俾你啊』」愛姐說,老闆亦會耍手段,在談判前一晚會花言巧語騙家屬收下一筆錢,翌日就罵家屬貪心,從而中斷談判。
 
談判前工權會的幹事都會先了解家屬需要,再協助他們與公司溝通,阿Fay表示,最無奈的是家屬不一定信任幹事。曾經有一宗個案,家屬在臨談判前不讓她一同進去,儘管她在場外不停wtsapp提醒家屬要提出自己的需要,最終他們還是拿不到賠償金,僅以借糧的方式獲得一筆錢以處理亡者的身後事。後來,事情出現意想不到的發展。那年的四二八工殤紀念日,該工友的家人竟來了參與行動,還在言語間向愛姐透露,後悔當時沒聽他們的勸告。
 
工亡事故死因難尋 傷後人生路漫漫
 
處理完應急的需要,往後日子還長著。對殉職者家屬而言,得知親人的死因是一件必要的事。好端端的一個人,忽然就去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遇到了什麼?死之前有沒有說什麼?那是亡者留在世上最後最後的東西了,家屬的執念並非沒有來由。負責跟進港珠澳大橋事件的Mandy說:「到依家都未開死因庭,家屬覺得好似無人跟進咁。」去到事發現場,環境多數已被改變,直觀上很難得知事故原因。不過,愛姐提醒道,現在智能手機普及,工人也有手機可以立即拍下現場的環境,留下更多證據。
 
另一方面,社會的重視程度很影響公司交待調查進度的效率,乏人關注的,往往要家屬去問,或者像雀巢公司工人的家屬那樣作出行動,才會得到回應。不僅是私人公司,政府的透明度也在下降。Mandy指出,以前各醫院會聯合公佈工業傷亡數字,每一個類別都劃分清楚。勞工處的數字總是與醫院數字不相同,那時他們還可以拿著兩個數字來對比,說明一些問題。但醫院現在已沒有再公開急症室接收到的工業傷亡情況,他們要寫信去醫管局才能問到。
 
而傷者面對的又是另一種傷後人生。「跟住落嚟就要跟好耐啦。」愛姐說,她準備帶另一名同樣嚴重燒傷的工人前往探望那名六成燒傷的工人,有過相同遭遇的人最能幫人解開心結。但是工傷者要照顧自己已經很困難,他們怎麼還願意幫其他人?「我跟進咗嗰個工友七年啦,建立到關係,所以佢除咗會幫自己,都會走出嚟幫其他人。」組織者的力量就是透過時間去播種,令曾經受支援的人也成為他人的支援者。現時,工權會的「媽媽組」、「職業意外死者遺屬支援互助小組」、「工入保障關注小組」就是由工傷者或殉職者家屬組成。
 
互助支援走出陰霾 昔日受害者今起來改變制度
 
梁金愛(愛姐)說,媽媽組對自己的影響很大。「有啲人依家都會返嚟探我哋,睇住佢地由以前好膽小怕事,經歷過三五年追討嘅磨練之後,變得自信有精神。」媽媽的成長是愛姐的一大工作動力。
 
由於殉職者多是男性,遺孀也多為育有小孩的媽媽,丈夫離世使他們面對巨大精神傷害,還要管教子女,壓力非一般的高,於是工權會把他們組織起來互相協助。愛姐數一數說:「依家母親節搞聚會,媽媽同仔女一齊嚟,都有百幾人。」媽媽組主力籌辦工業安全展覽,每月辦六至八次,到地盤附近、各區商場推廣資訊。每逢過節,又會包粽、造月餅送給工傷家庭。「包粽、整月餅成個過程起碼五日,有啲媽媽嚟承包伙食,佢哋會話『得啦,等我整啲去心結、明目安神湯』,外人邊度有咁細心呢。」這些最細微之處,就是互助關愛所在。過來人最清楚受傷者的痛苦,「職業意外死者遺屬支援互助小組」也是由此而生。
 
不過工傷並非純粹個人不幸,要從根本解決問題必須由改變制度手。因此工權會組織工傷工友成立「工傷保障關注小組」,他們除了學習工傷相關知識,還會與其他組織交流,例如是重建區的街坊,以了解他人的爭取經驗。過往,關注小組曾做過過針對醫療、勞工處補償條例的調查,也有收集簽名運動、與政府部門會面。有的工友在組裡參與多年,發展出更多樣的爭取模式,例如是拍片論述自己面對的處境。然而,工友想參與卻有一定困難,最怕是保險公司跟蹤偷拍,捏造證據推說他們已不需要工傷賠償。心理壓力使得工友不敢外出,工傷期間被逼躲在家裡白白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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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復了的工人多數會做保安,年輕的就會轉行做貨車司機。不過,如果僱主知道工人曾有工傷,多數不會聘請。「佢地會問你,嗰兩年無做嘢,你去咗邊?」即使老闆面試時滿意表現,差不多要決定聘用,聽到工人有過工傷,態度也會立即轉變。因此,工權會也發展出協助工人就業的服務。
 
 
跟進個案三十年仍難抑情緒 全靠同事輔導工人鼓舞
 
一年平均接到八十宗工亡個案,八千宗工傷個案,安撫、處理好工人/家屬面對的種種,工權會的幹事們還有一個人要處理,那就是自己。
 
由工權會未成立到現在三十多四十年,愛姐有時還是會哭。「去到事發現場見到,真係好慘。馬鞍山高處堕下嗰單,如果你俾條獨立救生繩佢,有咩跌落嚟都唔會跌落街啦,條繩好貴咩。」Mandy初接觸工亡個案,是飛機輪胎爆炸造成兩工人死亡,其中一人的妻子正在懷孕,她忍不住大哭,傷心情狀被僱主誤以為是死者的妹妹。阿Fay一開始時很壓抑亦很灰心:「見到唔係眼淚就是生死,會喺個心入面諗,點解每日死嚟死去都唔會完。」
 
哭崩之後,或被責罵,或是內疚,他們發現,如果過份跌入自己的情緒,就無法想到工人/遺屬的需要。於是惟有要求自己冷靜面對,處理完事情之後,同事之間互相輔導。不過最使他們振奮精神的是工人/遺屬的轉變,在磨練中,工人與家屬都變得堅強有自信起來,讓他們相信自己確實有幫到別人,那種滿足感成為了最大的動力。
 
 
註:
基督教工業委員會(工委會)於1968年成立,工委會是香港基督教協進會的輔助機構,積極推動香港工運發展,促成不少重要的勞工團體產生,包括香港職工會聯盟、工業傷亡權益會等。
 
 

工權會於工殤紀念日行動詳情:
【428工殤紀念日】
4月28日,是國際工傷紀念日,紀念殉職工人,與遺屬家人及職業傷病工人並肩,爭取應有權益,守護工人價值。
4月28日早上10時,我們在灣仔修頓球場集合,遊行到政府總部集會。
要求:
- 正視工人價值,成立工殉紀念日,豎立工殤紀念碑
- 全面檢討職安健、僱員補償及職業病補償條例
- 過勞及上落班途中意外,納入工傷保障
- 補償殉職工人子女至其18歲
- 提高刑罰,嚴懲違例僱主
設會員、職業傷病工友暨家人各區交通安排,詳情說致電2366 5965查詢。
活動或受當日天氣影響而改動,最新消息請留意本專頁發佈。如需個別電話通知,請最遲於27/4中午12時前來電2366 5965登記。
 
 
註:
基督教工業委員會(工委會)於1968年成立,工委會是香港基督教協進會的輔助機構,積極推動香港工運發展,促成不少重要的勞工團體產生,包括香港職工會聯盟、工業傷亡權益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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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工運縱橫】1921年炮竹廠爆炸大火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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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今日(4月28日)是國際工殤紀念日,當樓價連年飆升,有誰還記得何文田豪宅區曾經是當今炒家避之則吉的墳場、天花醫院以及高危工業用地?香港工運史研究者梁寶龍重溫1921年台山電光爆竹廠爆炸慘案,揭示這個曾佔全港出口額第六位的重要工業風光背後的童工悲歌,悼念工殤死難者之餘,亦剖析油尖旺城市規劃的歷史。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香港發生了一宗嚴重的工業意外,這宗意外對香港工業安全法例沒有重大影響,但從中可以看到當時工人的一些可悲狀況。

二十年代可怕的工業意外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香港經濟復甦,踏入二十年代通脹高企,市民生活困苦,機器工人於1920年4月發動大罷工,要求增加工資,罷工19日後以勝利結束。接着海員於1922年1月要求加薪不果發動罷工,持續56天後亦以勝利結束罷工。在這兩宗罷工之間,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工業意外。

意外發生於1921年2月25日2時,位於何文田的「台山電光爆竹廠」發生巨大爆炸,威力驚人,聲如雷響,廠內四週牆壁隨之塌下,火光紅紅。由於附近無店舖和民居,故未有引致其他地方有任何捐失。晚上9時,消防員將烈火完全救熄(注一),意外造成32人死亡,56人受傷(注二)。當時遠在新加坡的《海峽時報》,也有篇幅報導(注三)。

當日有161名女工在廠內工作,正搬運400多箱炮竹(爆竹)成品,準備付運英國。當裝箱完畢,蓋上上蓋加釘鞏固時,木箱工人打釘用力過猛,以致鐵鎚觸及火藥,即時引發爆炸,轟然一聲巨響,火星四射,霎時間各貨箱皆紛紛爆炸,連珠炮響,黑煙密佈,呼喊聲不絶,被炸者無不焦頭爛額,血肉模糊(注四)。

是時,公司總經理胡元攀正在廠外山腳下的棚廠,吩咐工人趕船赴貨,忽聞巨響立即上山回廠視察,眼前工場已四面着火,女工紛紛四處逃竄走避,秩序大亂。管工胡樂不顧危險,奮勇向前,於火光中救出女工十餘人,她們已經是頭、臉、頸等部位被火燒傷。胡元攀見有女工數人走出來時,衣服仍是著火焚燒中,立即上前將她們的衣服脫下,因而引致自己的雙手也被火燒傷。有衣服著火的女工五六人,邊走邊呼叫,其中一名衣服著火的女工已走出工廠二三十尺,仍拔足狂奔致令火勢更加猛烈,當場燒死(注五)。

油麻地警局聞訊後,立即派出中西探員及消防隊到現場搶救,先行射水控制火勢,水警亦派出消防船,與尖沙咀消防局消防員,共同乘坐消防車快速前往災場。前任警司馬沙與副警司京氏(T. H. King)先後到達現場,兩人異常奮勇,親手將傷者抬下帆布車,並為傷者包紮。有一女工其足部已燒斷,醫生帶來的棉布不敷應用,京氏乃將自己的白手帕交給醫生作繃帶使用,為傷者包紮傷口。其後他繼續到瓦礫中揮鋤挖掘,將重傷者抬下帆布車。中西探員亦是奮勇搶救傷者,至4時15分始將火控制救熄(注六)。

工人傷亡情況

傷者全部送廣華醫院救治,當日送院傷者共有29人,其中女性有28人,男性有1人;死者3人;出院者6人。留院觀察者20餘人中,內有重傷者7至8人,恐有性命危險。約有30餘名輕傷者沒有入院,所以受傷總人數有56人,失踪者七八人。該院西醫及油麻地公立醫院醫生,全部在醫院為傷者治療,包紮敷藥,非常繁忙。有一名女傷者送院時,全身被火燒至赤裸,只餘胸前一塊爛布,不停地呻呤,其母親在旁大哭說:「我只有這一個女兒,靠她工作養老,望醫生速速為她救治。」醫生好言安慰,勸她回家,說:「你的女兒敷藥後已經沒有痛楚了。」該母親始哭泣離去,實則女兒已經傷重斃命(注七)。

台山炮竹廠死傷者資料表

姓名

籍貫

住址

年齡

性別

死傷

不知名

沒資料

沒資料

6個月

趙鎏

沒資料

沒資料

14

周妹

東莞

上海街某號

17

溫愛

新會

長沙街1

17

楊寶

中山

上海街某號

18

吳有

新會

砵蘭街187

19

周笑

東莞

廣東道358

23

湯八

佛山

上海街189

26

譚順

新會

漆咸道64

26

朱五

廣州

廟街5

27

梁二

從化

上海街某號

28

鄧厚

東莞

何文田村

29

不知名

沒資料

沒資料

30

李順

台山

上海街188

31

黎蘇

廣州

廣東道61

31

吳蓮

番禺

上海街256

32

廖妹

順德

新填地街228

32

溫二

新安

上海街551

34

鄭妹

中山

上海街242

36

鄭金

沒資料

沒資料

37

陳五

中山

柯士甸道19

38

江堪

番禺

上海街500

39

溫妹

東莞

亞皆老街14

40

黃金

番禺

廣東道366

42

鄧四

東莞

紅磡曲街5

43

陳九

沒資料

廣東道288

46

馮馨

南海

新填地街248

48

梁亞蓮

番禺

亞皆老街14

49

杜五

沒資料

沒資料

50

劉二

南海

廣東道358

50

甘亞銀

新會

上海街346

53

梁四

沒資料

沒資料

55

梁弍

中山

上海街56

56

劉容

海豐

何文田棚廠

58

李蓮

番禺

砵蘭街58

59

梁二

從化

上海街某號

28

黃金

番禺

廣東道366

42

何李氏

番禺

沒資料

46

葉鎏

沒資料

沒資料

43

從上表可見傷者中有青年工4名,年齡由17至19歲不等。死者中有不知名男嬰1名,約6個月大,童工1名14歲。有9具屍體被燒至已不能分別男女性別(注八)。

參考澳門資料,炮竹廠大部份工作毋須講究體力,廠內工人以女工為主,童工亦有不少,這廠的童工和青年工數量算是少。在鑿炮工序中童工最多,鑿炮前要將藥引插入炮竹內,童工手掌靈活動作快,工資低,故資本家為追逐利潤,不顧道德,多僱用童工,詳情可參閱附圖澳門炮竹廠童工工作的照片。


圖片來源:黎鴻健著:《氹仔炮竹業》(澳門: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2013)。

有關香港童工作的情況,可參閱王曉鑫等的《千針萬綫──香港成衣工人口述史》(香港,成衣業、文職及零售業職工總會,2008),書中有講述七、八十年代童工在廠內的情況(注九)。

那一年社會開始注意童工,這宗意外卻未引起港英加緊注意童工在高危工作場所的問題,而於1922年通過的《兒童工業僱傭條例》(Industrial Employment of Children Ordinance),只訂明童工的最低年齡是10歲,從事危險工作的最低年齡是15歲。按此例這4名青年工是合法的。直至1927年始通過《工廠(意外)條例》[一九二七年第三號],將製造煙花、玻璃和鍋爐芯片定為危險行業,兒童、女性和青年都不得在上述行業工作。有關香港童工法例的資料可參閱筆者的〈香港第一條勞工法例──《兒童工業僱傭條例》〉,載《惟工新聞》。

男嬰在危險工廠出現,可見當時工人對工業安全的常識和社區的公共服務配套是零,沒有育嬰設施。工人在生存壓力下,為了餬口,不惜犠牲生命健康。

表內各人的住址可見低下階層的居所分佈分情況。當時沒有公共交通工具到達何文田,工人要徒步上班。

廠方報稱損失了約二萬五六千元左右,會捐錢撫卹死傷者家屬,要待廣華紳士商定辦法後,由廠方負責殮葬費(注十)。10胡元攀個人捐出1,000元給死傷者家屬(注十一)。廣華則損失了該幢建築物,約值萬多元(注十二)。工務局則在何文田山頂龍骨地方撥地作墳地,下葬死者(注十三)。

3月7至8日,法院開庭研訊,認為這次爆炸是屬於意外事件,沒有任何人需要負責任(注十四)。

炮竹廠工人

台山電光炮竹廠於1919年在香港註冊成立,1920年8月開張,同年11月30日已曾經發生過一次爆炸,傷了兩人。公司股本一半為美國資本,另一半是華商持有,總公司在美國西雅圖(Seattle ,當年又譯「些路埠」)。廠房前身是東華痘局,月租70多元,全廠用磚瓦建造,十分穏固,不易燃燒,另有土庫以儲存火藥等易燃品(注十五)。製造炮竹的火藥房設在山頂的獨立屋,離工場160呎,廠內無燈火,晚上廠房關閉不開工(注十六)。全廠僱用約162名女工,專責插藥引等工序,管工4名。女工按件計薪,每日可賺取1角5仙至1角7仙不等,快捷者每日可賺取3至4角。廠外山腳下有一竹棚,用作製造炮竹紙殼工場,僱有女工100名,男工6至7人(注十七)。

若按每月工作26日計,即女工每月可賺取3元9角至4元4角左右。機工罷工前每月可賺取30元,苦力則是12元。單身苦力每月生活費約3元,一家4口在港每月生活費約5元5角(注十八)。1918年時保良局清潔女工月薪只得2元5角,女傭有4元5角,女傭總管也只有7元。對照之下,這些女工的收入算是一般而已。

東華痘局的成立源於二十世紀初期天花肆虐,因天花主要透過空氣傳染,患者須要隔離治療,種痘(接種天花疫苗)是預防及控制天花最有效的方法,但當時並未普及。東華三院總理聯同紅磡、尖沙咀、油麻地及九龍城商戶,去信港英要求撥出何文田山興建天花醫院(注十九),以隔離天花病人。港英撥出何文田山麓(今培正道、常盛街及佛光街交界處)3萬平方呎給廣華醫院興建天花醫院,稱為「油麻地痘局」。後開闢了一條山路直達痘局,名為「何文田山道」,即今「何文田街」(注二十)。當時何文田山十分荒涼,人跡罕至,正好作隔離天花病人以進行治療的醫院(注廿一)。1920年廣華開始免費贈種牛痘,翌年將痘局工作交回港英接管,痘局停用,天花患者則由廣華收容治理。東華將痘局建築物租予「台山電光爆竹廠」(注廿二)。

意外現場左右都是墳場,港英於1921年宣佈在何文田開闢墳場,稱為九龍墳場,1930年再劃為三個區:現今九龍華仁書院為一號墳場,供歐洲基督敎徒使用,於1932年關閉;二號墳場為華人墳場,位於現今的何文田邨,於1947年關閉;三號墳場為回敎墳場,位於現今窩打老道山一帶,於1963年遷往柴灣哥連臣角(注廿三)。另紅磡靠背壟有1913年設立的後背壟墳場(注廿四)。這地方正適合炮竹廠建廠之用,所以意外沒有波及其他人。

意外發生時,山的另一邊勝利道、太平道和自由道交界的花園城市剛落成,開始入伙(注廿五)。

油麻地警署於1893年設立,原位於上海街及眾坊街交界(今梁顯利油麻地社區中心),街道亦因此稱為差館街。1922年時遷往廣東道及眾坊街交界。舊警署於1924年改為九龍巡理府,1936年停用。

意外時尖沙咀消防局剛啟用,位於梳士巴利道,即今1881 Heritage位置,內有七號喉車和新購入的二號救護車(注廿六)。

當時窩打老道只有廣華醫院附近一段,尚未延伸至油麻地和九龍塘。彌敦道只有窩打老道至亞皆老街一段,稱為「加冕道」,所以消防和救護車是不能直接順利駛到災場的。

香港炮竹業於1906年已開始,葉蘭泉(1866-1946)在九龍旺角開設「廣萬隆爆竹莊」,獨家製造炮竹。1916年炮竹大王陳蘭芳(1885-1969)收購廣萬隆,於1921在馬頭角北帝街70號開設全港最大的「廣萬隆爆竹廠有限公司,僱用員工1,000餘人。三十年代日本加緊侵華,國內炮竹業大受打擊,近乎停產,港澳則受益,生意大增(注廿七)。1939年香港的炮仗出口額佔全港所有貨品出口額的第六位(注廿八)。香港淪陷後,餘下的唯一炮竹廠廣萬隆東主陳蘭芳避走澳門,全港炮竹業停產(注廿九)。

所謂「電光炮」,魯金在《香江舊語》一書描述如下:三十年代有一種不是用黑火藥和木炭粉為主要原料的炮仗,稱為「電光炮」,它是用新的白火藥和化學品配合而製成的,燃燒的時候炮仗聲響特別響亮,同時閃出的火花有如閃電,發出白光。從前的古老炮仗在燃燒時閃出的火花是紅色的,這種新炮仗因為用新藥劑製造,燒時如閃電一般,故名電光炮。原來電光炮早在三十年代就已開始在香港生產;後來因為爆竹廠發生爆炸傷亡,港府於是禁止,不准再用新的火藥來製造炮仗,生產商只好把工廠搬到澳門繼續經營。台山電光爆竹廠遷往澳門台山,開業後15日發生爆炸,釀成百餘人死亡,300餘人受傷的慘劇(注三十)。災後的澳門成立委員會調查,沒有禁止生產炮竹,而是把炮竹廠遷移至離島氹仔(注卅一)。

總結

當時在香港掌政的是司徒拔(Reginald Edward Stubbs ,1876-1947,又譯史塔士),任期由1919年至1925年,被後人視為強硬派,實質他只是作風保守,忠實執行爭取英國在港最大利益,並維護商人利益,推行官商勾結政策。可以說全部港督都是如此的。司徒拔任內要處理的重大問題不少:童工立法問題,妹仔解放問題、1920年機工罷工、1922年海員大罷工和1925年省港大罷工等。

在處理吉慶圍鐵閘問題上,司徒拔主動把鐵閘運回港交還新界鄉民,以懷柔手段爭取民心(注卅二)。可見他並不是獨沽一味的強硬派。絶大部份港督都是愛以高壓手段維持秩序,包括金文泰在內,他曾下令封閉多間工會,立法把同盟罷工訂為非法行為,對工會態度強硬。

司徒拔在處理童工問題上,因商人反對聲音小,順利立法,開創了新局面,是他任內最大建樹。不過這位英國紳士面對這宗工業意外,並沒有觸動他的道德文明良知,加強有關立法以限制15歲或以上青少年從事危險工作。

在妹妹仔解放題上,他更以拉攏華商為重,把道德文明擺在一旁。雖然最終都是立法了,但仍是拖延有關法例的執行,這亦可算是他重大另一建樹(注卅三)。

奮勇搶救傷者的副警司京氏,就是海員大罷工時的沙田血案主兇,是他下令開槍的。

最後送上鄧阿藍的《只是》,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只是
鄧阿藍

高高的建築物下
救護車運走了工傷的人
如果工人是一隻鳥兒
墜地的都會即時飛起
那就讓地盤設備不足吧
假如工人是一群鳥兒

大大的工廠裡
救護車抬走了工傷的人
假如工人是一條蚯蚓
失去的都會長回
那就讓工場裝置簡陋吧
如果工人是一堆蚯蚓
可看見的都是人體
肢體斷掉了
不能像樹木一樣再生
身體傷殘了
不能像昆蟲一樣再行
不能像樹木一樣再生
不能像昆蟲一樣再行

 

注釋:
一. 《華字日報》,(香港,1921年3月8日),第1張第3頁。
二. 《華字日報》,(香港,1921年2月26日),第1張第3頁。
三. 東華三院檔案及歷史文化辦公室:〈廣華醫院與油麻地痘局〉,載《蘋果日報網》,2011年11月14日。
四. 《華字日報》,(香港,1921年2月28日),第1張第3頁。
五. 同注四。
六. 同注四。
七. 同注四。
八. 同注四。
九. 黎鴻健著:《氹仔炮竹業》(澳門:澳門文化局,2013),第196頁。
十. 《華字日報》,(香港,1921年3月2日),第1張第3頁。
十一. 同注四。
十二. 同注十。
十三. 同注四。
十四. 同注一。
十五. 同注四。
十六. 同注一。
十七. 同注一。
十八. 馬冠堯著:《車水馬龍》(香港:三聯,2016),第135頁。
十九. 同注三。
二十. 蘇萬興:〈油麻地簡史〉,載《坐言集》(香港:超媒體,2008)。
廿一. 鄭敏華編:《追憶龍城蛻變》(香港:九龍城區議會,2011,第二版),第171頁。
廿二. 同注三。
廿三. 同注廿一,第179頁。高添強:〈香港墳場發展史略:1841-1950〉,載梁美儀等編:《凝視死亡》(香港:中文大學,2005);第236-237頁。
廿四. 〈香港(華人)墳場一覽表〉,(香港:香港史學會)。
廿五. 同注廿一,第176頁。
廿六. 劉智鵬等編著:《香港消防發展史1868-2015》(香港:香港消防處,2016),第32-33頁。
廿七. 同注九,第22、35頁。〈廣東爆竹業源流〉,載《廣州市情網》。
廿八. 劉蜀永著:《簡明香港史》(香港:三聯,1998,第三版),第206頁。
廿九. 同注九,第22、35頁。
三十. 同注九,第26頁。《華字日報》(香港:1926年1月4日),第2張3頁。
卅一. 同注三十。
卅二. 參閱梁寶龍:〈吉慶圍鐵閘與港督司徒拔〉,載:《香港舊照片》。
卅三. 參閱梁寶龍:〈妹仔解放運動〉,載:《汗血維城》,香港,中華,快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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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今日(4月28日)是國際工殤紀念日,當樓價連年飆升,有誰還記得何文田豪宅區曾經是當今炒家避之則

中介弄巧反拙,派勤工獎引來一身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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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話說,加咗勤工獎之後,promoter個whatsapp group變得好歡樂。本身無人出聲,淨係得agency發更表同臨時調更搵人,依家久不久有人就住不同的安排爆一爆。本身佢想用加勤工獎來吸引散工們返多返齊,點不知管理越多屎忽嘢,打工嘅就越作反。我梗係又適當地插科打諢下,唔敢太出面,但又暗地與其他人交流下消息,食下花生咁。
 
1. 又遲到。今日唔係返store,第一次返外派的promotion counter。去人地百貨公司收銀處簽到,幾大都寫準時啦。點知俾人哋個收銀寫返個準確時間。做咩啫,大家都打工啫,又唔係你俾錢。
 
2. 原來啲game同setting係同store唔同嘅。人手短缺,明明兩人一更,我一個人企喺counter,成世人都唔打機,舞來舞去都搞唔掂。返工對住舊完全唔識的嘢,好鬼焦慮。打電話俾同樣返緊工嘅人,俾人哋笑喺深山蒲出來,人哋教完我跟手就話,你今日又有嘢寫喇。咁,唔寫都唔啱數啦。
 
3. 開到機,工作流程都係唔知。打咗去問game公司的marketing哥仔。game公司外判成個promotion,向agency購買服務,agency係出糧就當然係老細,promoter係派遣工。但其實有咩問題,都係搵返game公司。負責外派counter的K哥仔,一聽電話就講Moshi moshi。哥仔你喺日本公司做嘢啫,你請個promoter唔X識聽咖。
 
4. 原來必須戴住部VR先開得到遊戲。其實我雖然返咗幾個星期,但都幾抗拒戴部機,覺得戴住部機郁身郁勢太戇99。雖然所有客都係咁。為咗要學識啲遊戲,惟有玩咗成粒鐘,連counter有無人行過來都唔知。一路諗住視覺文化堂講的Camera obscura,一心諗住返屋企要摷返本《觀察者的技術》來睇。
 
5. 由於counter位置太偏僻,我全程拎部kindle出來睇書,睇《斷捨離》睇左兩、三個chapters。真係唔睇書對唔住自己。之前已經聽其他promoters講呢邊出名靜,好似話有人溫DSE乜乜乜,仲有人話住屯門都專登來銅鑼灣返呢個位。
 
6. 有個來試玩的客,勁似文青版蘇麗珊,手拖住另一個長直髮尖下巴的清秀女子一齊入來,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又見到慈善羚羊鄧兆尊,好想同佢講,我中學有段時間覺得自己個樣有啲似佢。但惟有msg中學同學,自己笑。
 
7. 既然無咩做,梗係玩下promoter個whatsapp群組。雖然一早打聽咗,但我專登喺群組問點樣出糧,一個感覺無乜經驗的agent答我,等佢哋計埋數就通知我哋。我頂你,今日5號我仲要等你通知?另一個似乎有經驗些少的agent再答,因為佢哋今日先從各個地點拎返張簽到表,要計完數再俾game公司覆核,需時處理,所以會10號之前通知攞支票。哇,我即係着咗,非常之想開佢拖,7號前出糧是常識吧。不過我都停一停諗一諗,費事太高調,自覺好拿有禮貌咁叮囑佢,犯法咖。
 
8. 上星期識嘅阿保險神人即刻就whatsapp我,笑我做咩咁躁。等錢開飯咖大佬。呢啲群組,雖然無乜人出聲,個個CD-Rom,其實大家都有睇,而且大家都唔潤。我講完,跟手有人又爆,話臨時唔舒服,有醫生紙都要扣勤工獎,係唔公平嘅。後生仔真係有火呀下!不禁令我檢討下做乜自己爆得咁內歛-皿-。睇睇個更表,呢位爆的朋友,原來真係返到爆晒,連住返十幾廿日嗰隻。等錢駛的朋友,果然係特別夠膽出聲的。
 
9. 收工,換衫,行樂文。break時買咗杯齋啡,收工買咗2本書,搭埋車,食埋麥記做晚餐,應該都駛晒全日賺的人工喇。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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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公社】半世紀前的回憶:阿里拒絕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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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4月28日,重量級拳王阿里因為拒絕服兵役。這個決定不但令他的拳擊執照被吊銷,亦令他失去拳王名銜。

阿里本名Cassius Clay。他在1960年羅馬奧運贏得重量級拳擊金牌後,就由業餘拳壇轉戰職業賽。四年後,他挑戰WBC重量級拳王Sonny Liston。到第七回合,Sonny Liston沒有走到擂台中央應戰,阿里就首度成為職業拳壇的拳王。他贏得金腰帶後,他身為非主流伊斯蘭組織「伊斯蘭民族」(The Nation of Islam)一員的身分被公開。由於該組織的成員不願使用白人奴隸主留級他們的姓氏,阿里改名為Cassius X,到後來再改名為Muhammad Ali(阿里)。

擊敗Sonny Liston後,阿里連續九次接受挑戰者挑戰都成功保住金腰帶,並贏得WBA拳王寶座。同時,阿里因為拒被徵召入伍而被美國愛國者視為叛徒,同時也被反越戰人士視為英雄。阿里認為戰爭違反可蘭經教義,並說過一句名言:「越共沒有叫我做黑鬼("No Viet Cong ever called me Nigger")」。對阿里來說,越戰是一場只為了服務美國白人利益的不義之戰:「我不會到萬里以外殺人和用火燒其他人,讓白人奴隸主繼續在世界各地主宰著皮膚較深色的人。」("I am not going 10,000 miles to help murder, kill, and burn other people to simply help continue the domination of white slavemasters over dark people the world over.")

1967年4月28日,是阿里理應正式入伍的日子。他到休斯頓出席入伍儀式。據阿里在他的自傳《The Greatest: My Own Story》憶述,當時在場軍官喊出他的舊名字Cassius Clay時,他不作任何回應。該軍官再問:「Cassius Clay!你可否站出來接受徵召加入美軍?」阿里再沒有回應後,一名較高級的軍官叫阿里進入一個房間。在房間內,該高級軍官告知阿里他拒絕徵召要承擔的法律後果。由於按規定當局要給予阿里再一次接受入伍的機會,阿里又被帶到原來應召入伍的地點。當他再一次拒絕在聽到Cassius Clay後站出來後,阿里被要求簽下一份聲名後就離開。當他回到酒店後,阿里就從電台廣播得悉WBA已經褫奪了他的拳王名銜。同日,紐約拳擊委員會吊銷了阿里的拳擊執照。兩年後,WBC亦不再承認阿里是拳王。

後來阿里因為拒絕入伍而被判入獄五年同罰款一萬美元。但他後來上訴得值。到1970年10月,離開了擂台三年多的阿里復出戰勝了Jerry Quarry。翌年3月,他挑戰當時擁有WBA同WBC兩條金腰帶的傅利沙(Joe Frazier)。經過十五個回合後,裁判一致判傅利沙獲勝。這是阿里職業生涯首次敗仗。但阿里在1974年10月終於在扎伊爾(今剛果民主共和國)擊倒了比他年輕七年的科曼(George Foreman),重奪兩個組織的拳王名銜。阿里之後十次衛冕成功,當中的手下敗將包括傅利沙。直至到1978年2月,阿里才再逢敗績,被Leon Spinks擊敗。

阿里在去年6月逝世,享年74歲。他至死仍然篤信伊斯蘭教。但他在七十年代中已離開了備受爭議的伊斯蘭民族,改為遜尼派信徒。到2005年,他再改信蘇菲派。2015年12月,他曾發表聲明回應特朗普的言論。當時仍未得到共和黨提名的特朗普建議禁止所有伊斯蘭教徒進入美國境內。阿里隨即發聲明說:「真正的穆斯林知道那些所謂的伊斯蘭聖戰者帶來的殘忍的暴力是違反我們宗教的教義的。」

 

原刊於運動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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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4月28日,重量級拳王阿里因為拒絕服兵役。這個決定不但令他的拳擊執照被吊銷,亦令他失去拳王

印尼總統訪港會僑民 印傭護照被扣無法入場 請願者遭推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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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又稱佐科威)近來四出外訪,意在促進與不同國家的經貿關係。昨天(4月30日)他抵達香港,在亞洲博覽館與居港印尼僑民會面。部份在港印尼移民家務工(印傭)出席會面遇到多方面的攔阻,請願者更受到暴力對待,今早(5月1日)他們將發起行動表達抗議。
 
移工要求國家保障基本權利 總統表現開明卻趕走請願者
 
佐科威昨天在博覽館內與在港僑民舉行論壇聚會,印尼移工組織此前收集了來自香港、澳門、台灣、新加坡等地71個印尼移工組織聯署的請願信。佐科威在台上詢問:「有沒有朋友有請願信」之後,兩位移工領袖站起來走到台前想直接交信予總統,不料途中被保安攔阻、推撞及指罵恐嚇,其中一位移工甚至被保安劈打頸部,兩人最終無法成功向總統遞信。
 
在亞洲博覽館外、印尼領事館外皆有印尼移工進行請願。他們要求國家視他們為工人般給予保障。印尼移工網絡JBMI表示:「這麼多年來,印尼政府將這些責任都推到私人中介身上,並強迫印尼移民工人接受虐待性及剝削性的安排,引致了大量的暴力、虐待甚至是死亡的個案。暴力行為包括超收費用、少付工資、偽造和沒收旅行證件、禁錮、口頭或物理或甚至是性方面的虐待也是猖獗的。然而印尼政府並沒有提供法律機制讓印尼移民工人落案反抗那些犯事的招聘機構、因著所遭受的傷害而追討賠償。」
 
印尼移工工會的Sring認為,印尼政府引入外國投資並解決貧窮的方法,而是應該在國內創造就業機會。
 
印尼移工示威口號
 
扣留護照情況普遍 工人被逼交中介費、強忍虐待
 
幾星期前印尼領事館讓印尼僑民在報名,出席與總統會面。4月23日,大量在港移工到領事館領取入場券。部份人卻因護照被中介扣留,無法確認報名而未能取得入場券。在港印尼移民工協會ATKI的主席May表示:「總統說想和我們見面,但是我們的護照被中介扣起,領不到入場券,他又不解決護照的問題。」
 
印尼移工網絡(JBMI)發表聲明,批評很多香港的中介公司都會沒收印尼移民工人的旅行證件,以強迫他們付清高額中介費,亦導致他們受到虐待時也不會逃離僱主的家。有良心僱主揭發中介超收費用的惡行,指工人必須付清6個月的費用才可取回護照。
 
扣留護照亦經常被誤認為是「好好管理」工人的方法。自由黨與外僱僱主關注組不時合辦講座教人做個「醒目僱主」,兩年前的一場僱主講座上,自由黨李鎮強曾教僱主遇著中介扣工人護照時「由得佢,詐唔知」,亦有講者教導僱主其他不犯法又可扣留外傭護照的方法。
 
印尼移工組織對於總統拒絕為他們所面對的問題作出任何表達此感到失望,決定於今天早上8時到金鐘高等法院側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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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又稱佐科威)近來四出外訪,意在促進與不同國家的經貿關係。昨天(4月

最低工資今日加$2,即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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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最新法定最低工資水平今日(5月1日)起實施,時薪由32.5元調整至34.5元,比上次在2015年調整的最低工資水平增加2元,兩年合計增幅為6.15%。

2010年立法會通過制定法定最低工資,惟勞工團體建議的「一年一檢」方案未被採納,最低工資水平只能每兩年檢討一次,造成基層打工仔工資增長滯後。加上物價變動僅是當局用以決定最低工資水平的眾多指標之一,不保證打工仔足夠應付生活。

到底最低工資加2元是甚麼意思?惟工新聞檢視政府各部門數據並作對照,讓大家評價這次調整是否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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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最新法定最低工資水平今日(5月1日)起實施,時薪由32.5元調整至34.5元,比上次在2

爭取工業傷亡權益三十載 「很多人只看慘況,並非真正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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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工傷事故並非乏人關注,嚴重傷亡的、家境淒涼的、老闆太過份的、大公司出事的,總會成為社會一時熱話。可是,工業傷亡問題仍是不斷不斷地發生,而且造成悲劇的原因總離不開是那幾樣。在按分享鍵表達同情之後,我們還遺漏了什麼?惟工新聞訪問了幾位工業傷亡權益會(工權會)的幹事,讓打工仔了解三十多年來的工傷問題,與及爭取工傷權益遇到的困難。
 
倡職業安全難得工人認同 判頭訓練逼人去死
 
政府的職業安全廣告經常提醒工人要做足安全措施,事實上,在工人-老闆權力關係如此不對的情況下,等將責任推到工人身上,同叫工人去死實際上分別不大。
 
工權會在1996年成功爭取禁止手挖沉箱,現時一直倡議禁止飛棚(附圖)。但倡議禁止這些高危工序時不一定得到現職工友的認同,工聯會就曾發動會員反對禁止飛棚作業。工權會總幹事陳錦康憶述爭取禁止手挖沉箱時,遭受工友的反彈,「你哋嗰班唔做嘅就話禁,我哋做嘅就唔覺有嘢」。他認為現職工友因為各種限制,難以提出這類訴求,又怕一旦該工序被禁將導致他們失業,「冇工開就全家死,一個人死好過全家人死」。
 

「飛棚」即懸空式棚架,危險性高,工權會倡議禁止這種做法

 
工序一日存在,老闆就會招人去做,哪怕工序有多危險。只有當法例禁止這種工作,工友才有可能走出來。至於飛棚,情況也有點相似,但其爭取更加困難。「沉箱都話有得做到唔舒服,飛棚唔會痛唔會有慢性問題,係去到你跌落街嗰一刻先會後悔。」然而,到跌落街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
 
2017年首三個月就有五宗高空工作墮下死亡的事故,高空工作危險性高,必須配合穩妥的安全措施。現時的工人會穿安全帶,但卻不把安全帶扣在獨立救生繩上,是為什麼呢?陳錦康向記者問道。是因為麻煩?陳搖頭說,走兩步就扣到啦,為什麼不做呢?記者沉思,陳錦康抿著嘴靜靜地等待,氣氛凝重起來。「明明安全帶咁重咁煩都著,點解就係唔扣呢?」陳錦康語氣中既有發問,也有對於枉死工友的痛惜。為什麼不扣?誰不讓他們扣?記者不得其解,陳錦康終於打破沉默。
 
「一扣咗,你第日就唔駛返工啦。」地盤潛規則之一,是不可讓判頭覺得你膽怯,陳以判頭的語調說「咁驚死,唔好做啦,我做咗廿幾年都冇事。」但以身犯險的往往都不是判頭,高空工作墮下身亡的多是年輕人,陳說,這是一套管教新人的方法,判頭要令他們變得大膽。曾有工人跟他說,一旦扣了獨立安全繩,第二天就沒有人會叫你開工。搵食艱難,衣食父母的命令豈能不從,曾有工友戲謔道:「就算你(判頭)叫我吊喺度啊,我都會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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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老闆對於工業安全的態度並沒什麼變化。無良的,繼續不理會。不無良的,也是看生產成本做事。老闆甚至狡辯:「佢都唔著緊自己條命,我都冇乎呀」「個地盤成幾百友,唔通要請幾百個安全主任?」陳錦康對此怒斥道:「唔好玩啦,你承建商做到品質控制,唔通安全就控制唔到?」陳錦康認為改善工業安全關鍵有三,一. 立法提高安全標準;二. 提高罰則;三. 加強檢控。「依家僱主無視工業安全嘅後果實在太輕微啦,工人因為工業意外死亡,淨係罰僱主數萬元,邊會有人重視。就好似泊車咁,如果違例泊車嘅罰款仲低過停車場租金,咁罰錢都無所謂啦。」換句話說,安全生產的成本比違法的代價高得多,也是變相懲罰有良心的僱主。
 
重複單一動作易出事 爭取勞損納入職業病
 
隨著香港產業轉型,三十年前後的職業病情況有沒有改變,有沒有新出現的職業病?陳錦康想也不想就答:「勞損」。
 
長時間、重複性、單一動作,容易導致勞損。他以麥當勞為例,以前每個order,收銀、取餐都是一人負責,那個職員會走來走去,不斷變換動作。現時的問題可大了。分工變得仔細,每個人只會負責一個工作,收銀的收銀、取餐的取餐、整包的整包,企定定,動作重複,「根本冇時間俾佢抖」。
 
記者問,勞損與工作的因果關係不是很難證明?陳反問道:「乜你問得咁似張宇人?佢以前就話工友失聰係因為聽得多Walkman啦。」他解釋道,長時間重複單一動作造成的影響很顯著。以前有一個個案,有個工友在飯堂工作,只負責裝飯,短短二十多日手腕和肩膀已經受傷。「你話你每天喺屋企裝幾碗飯會唔會勞損啊?梗係唔會啦,因為喺家裡會做唔同嘅家務啊嘛。」這那就是差別所在,勞損最主要問題是不能休息,其實只要可以一轉姿勢,就不會造成大勞損,分工越精細越容易出事。
 
勞損在辦公室工作中非常嚴重,尤其是那些長期使用電腦的人會出毛病。目前爭取將勞損納入職業病的倡議工作都是由跟著個案進行,也有控告老闆疏忽的成功例子,例如一名女工負責為一批機器入原料導致肩膀勞損,亦有一名龍門吊機操作員手部長期,拿著操縱桿導致血液循環不良。但這些個案最終都是和解收場,沒能累積法庭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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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工傷者增加 接觸少數族裔工人困難重重
 
工廠北移之後,導致職業性失聰的高危行業,諸如五金、紡織、印刷等製造業已經不復存在,一些過去比較普遍的職業病到現在已經減少。同時機器減音措施已經大大改善,例如以前巴士司機和廚師都會出現職業性失聰,但現時已經沒有。由於多年來的宣傳教育,工友對職業性失聰都較有概念,一旦出現徵狀,大都能及時檢查,轉換工作崗位或轉行。以前的工友差不多要去到被家人罵「你聾咖?」才開始覺得有問題。
 
肺塵埃沉著病的問題,隨著手挖沉箱被禁止,工友在工作時又會要求提供口罩,病發是減少了。以前的個案可能是到了喪失功能60至70%才來求助,現在工友發現時肺部功能有問題時,可能只是喪失5%功能,實際影響不大。
 
梁金愛指,這幾年的工傷個案總體情況有了變化。以前較多是年輕工人,三十至四十歲,現在多了五十至六十歲的傷者。「以前就話後生仔唔識職業安全,依家老嘅都出事,就說明係安全措施有問題啦。」談到性別比例,梁金愛指工亡者以男性較多,工傷者則女性較多,她們主要是從事保安、起居照顧、家務助理、地盤雜工。以前製造業蓬勃的時候,有很多手部損傷,包括骨折、手掌變形,甚至需要截肢。現在嚴重工傷是減少了,工亡事故數量則沒有多大變化,每年仍然是百多宗,仍以建造業為主。
 
近年建造業大量輸入外勞、聘請少數族裔工人,他們比起本地人更大機會到僱主欺壓,也更難接觸到工傷相關的資訊。四年前工權會開始接觸巴基斯坦、尼泊爾工友,他們的文化與香港人不同,不習慣舉行路祭,會把遺體盡快運回本國,亦不傾向高調處理事情,因此找到他們也有相當的困難。不過經過長期跟進而建立到關係,常在社區裡辦展覽,加上工會、社區組織的協助,工權會漸漸接觸到少數族裔的網絡。
 
由工傷者與義工成立 三十年來推動工運發展
 
工權會一年平均接到八十宗工亡個案,八千宗工傷個案。這樣一個組織是如何發展出來的呢?關於工權會,有很多謠傳。有人說他們瓜分工人賠償,有人說他們煽動家屬向僱主拿錢,有人批評他們耍手段......說到工權會,外間的報導經常把燈光聚焦在陳錦康身上,他似乎頗為介意,未待記者開口,陳錦康已經搶著說:「好老實講,其實個會就唔係得我一個人成立嘅。」懂得工權會成立的歷史以後,就明白為什麼他有這樣的反應。
 
一開始,是基督教工業委員會(註)在跟進工潮與勞資糾紛之外,開設定期探訪工傷工友及遺屬的服務。探望後成員慢慢組織到工友回來會內分享經驗、互相支持,對政策作出討論與批評,工傷者與義工又再去探訪醫院,來來回回,就築起了工傷組。工權會資歷最深的陳錦康與梁金愛都是由義工做起,陳戲言:「其實工權會無乜故仔咖,總之有嘢就做啦,做完就唔記得。」
 
1981年,工傷組進一步發展為工業傷亡權益會,脫離基督教工業委員會,走向獨立運作。「嗰陣無乜錢,得我一個職員,負責接工傷個案同埋組織死者遺屬。」幾年過去,有見職業病情況嚴重,社會又缺乏關注,工權會就開設了「肺塵埃沉著病組」與「職業性失聰組」。三十多年裡,工權會慢慢擴充起來,除了繼續接個案,也致力組織工傷工友及工亡者遺屬,現時分別有「媽媽組」、「職業意外死者遺屬支援互助小組」、「工傷保障關注小組」,讓他們互相協助,甚至成為推進運動發展的一員。禁止手挖沉箱的爭取,主要是靠肺塵病工友和家屬的努力。明明是合眾人之力,卻被說成一人的功勞,難怪陳錦康會如此介懷。
 
當記者提出「如何理解工傷權益作為工運一部份」的問題,陳錦康表現得驚訝。原來很多人不覺得他們是運動的一部份,只當他們在做社會服務。陳斬釘截鐵地說:「如果唔係運動一部份,我就唔會做。」工傷者也是工人,為何工傷權益不是工運的一部份呢?不過,這個問題確實不容易答,即使在工會內,也不是很能夠提出工業安全的問題。不能說,說來甚至可能會引起矛盾,提出禁飛棚而得到的反響就是鮮明的例子。
 
得不到工運同路人認同,也不要緊,就抱著「總之有嘢就做啦,做完就唔記得」的心態一往無前去幹。不過,陳錦康倒是很在意傳媒報導。縱使他觀察到,很多人對工傷新聞有反應只是想知慘況,而不是真正關心事情,但是媒體報導仍然有確切的需要。「媒體報導好重要咖,要俾工友知道有事可以搵邊個幫手。」
 
陳留意到,主流傳媒報導工傷新聞的情況並不理想,電視新聞報導自然是沒有他們的出場機會,而文字媒體有的選擇歸邊,有的媒體甚至用了工權會的行動照片,卻只寫著「有勞工團體去抗議」,隻字不提工權會,更曾有網上媒體,把工權會新聞稿拆開兩段,一段寫作引述陳錦康,第二段則寫作引述另一建制派工會。工人總是要自救,現在工權會也開始自己發展媒體,由幹事撰寫文章,工友也參與錄音、拍片的媒體工作。
 
註:
基督教工業委員會(工委會)於1968年成立,工委會是香港基督教協進會的輔助機構,積極推動香港工運發展,促成不少重要的勞工團體產生,包括香港職工會聯盟、工業傷亡權益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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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放假大計非必然 佛誕仍然不屬勞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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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百科】今年五一勞動節之前上接週末週日,之後再隔一天就到今日(5月3日)佛誕公眾假期,不少打工仔都盤算過星期二請假一天,自製五日連假好好輕鬆一下。可惜佛誕並非勞工假,這種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

勞工假少銀行假5天 多個行業受損

現時香港每年有12天俗稱「勞工假」的法定假日,適用於《僱傭條例》下受連續性合約(即為同一僱主每週工作18小時或以上,工作滿連續4星期,通稱「四一八」)僱用的所有僱員。

不過《公眾假期條例》則規定每年有17天公眾假期,亦即月曆上的紅日,只有銀行、教育機構、公共機構辦事處及政府部門須要遵守,因此俗稱「銀行假」。由於兩條法例之間的落差,導致大量藍領以至其他行業工人每年損失5天假期,建造業、飲食業、零售業、運輸業、清潔及保安都淪為災區。

逾85萬僱員中招

根據勞工處委託統計處於2011年第2季進行的調查,全港受「四一八」僱用的打工仔當中,有30.9%沒有放取公眾假期,受影響人數逾85萬。

佛誕屬於「銀行假」卻不屬於「勞工假」,多個行業的僱員恐怕未必受惠。除佛誕外,耶穌受難節、耶穌受難節翌日、復活節星期一和聖誕節後第一個周日都情況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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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仔墮稅網比率十年增一成 薪俸稅增長仍遠遜利得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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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為稅務局添香油的日子又近了。稅務局昨日(5月2日)發出約260萬份個別人士報稅表,同時向傳媒發佈最新稅收情況,本年度稅收總額逾2,902億元,其中僱員繳付的薪俸稅佔591億元,年薪60萬以上的高薪納稅人較上年度更增加4.2萬人。惟工新聞翻查政府數字,全港僱員繳交薪俸稅的人數比率在十年內大增一成,政府稅基越來越闊,但同期薪俸稅增長率仍然遠遜利得稅,或顯示社會財富收入向企業傾斜。

年薪60萬以上高薪族增長快過普通打工仔

薪俸稅向來並非香港主要稅收來源,利得稅才是。稅務局表示2016-17財政年度的利得稅收入近1,393億元,雖較上年度微跌1%,但仍然穩佔各項稅收來源之首,比薪俸稅總額多1.4倍。

高薪族的擴張亦似乎比中等收入階層更快。在須要繳付薪俸稅的僱員當中,年薪60萬至90萬元的人數較上年度增加25,000人,增幅為14.3%;年薪逾90萬元的人數增加17,000人,增幅為10.3%。相比之下,工資約為入息中位數上下的一群並無明顯增長,年薪12萬至20萬元的人數只微升0.2%,大致維持不變,可能反映入息差距日益懸殊。

逾半數僱員須交稅 打破多年局面

香港不時被批評為「稅基狹窄」,政府更曾以此為由在2006年建議開徵銷售稅。不過自此之後多年情況逐漸改變,被納入薪俸稅稅網的僱員在無聲無息之間越來越多。惟工新聞對照稅務局和統計處數據,發現2005-06課稅年度全港僅四成僱員須繳交薪俸稅,此後10年這個比例逐步推高,除2008-09和2012-13兩個課稅年度有輕微回落,要交薪俸稅的打工仔比例不斷上升,在2013-14課稅年度更衝破五成大關,此後即有升無跌,到2015-16課稅年度估計約有53.1%僱員為薪俸稅納稅人。這現象顛覆了主權移交後多年來香港過半數僱員毋須交稅的慣例。

不過納稅人增加不代表薪俸稅變得更重要。比較2005-06和2015-16兩個課稅年度,儘管薪俸稅稅收總額在10年來上升53.2%,但仍遠遜同期利得稅的112.6%迅猛增長,可能反映社會財富日益側重於商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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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散工職場系列】陪月員貼身照料代價高 幫媽媽按摩自己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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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惟工新聞去年舉辦工作坊,由獨立媒體(香港)小型岀版資助計劃支持,探討各行各業零散工狀況。參加者的努力終於開花結果,訪談工友後寫成的故事將陸續刊登。到底免費報派報員被街坊追打至工傷怎麼辦?超市promoter如何被層層食價?配音員由合約制轉為零散化之後如何生存?月入過萬的陪月員真是一份筍工?工作不穩定又缺乏勞工保障底下的笑與淚,將為大家一一披露。
 

 

【惟工新聞】阿珍很喜歡小孩。在公司做了二十多年會計,廠房北移,她選擇留在香港。中年轉職不算順利,幾經轉折,她報讀了婦女中心的陪月課程。很多同期的同土學都比她先上岸,分別只在於其他人有生育照顧小孩的經驗,較易獲得僱主信任。有人勸她何必老實交代自已沒小孩,她卻堅持不想講大話。

等候工作期間做家務助理 精通養生煮食技巧

陪月員酬勞不低,但好運的話一年最多只做到8個月。阿珍說,每次接工作前後都要預留時間,預備媽媽早產或晚產,其餘時間就要打其他散工為生,家務助理或褓姆是很多人的選擇。接不到工作,阿珍只好一邊進修,一邊做家務助理為生。做家務是平常事,但一想做到要幫人洗廁所,做慣文職的阿珍還是很難接受。跨過心理關口,她迎來了機會,碰上一個在找陪月員的家庭。

很多人相信坐月是生產後身體復原的關鍵,陪月員因而要掌握諸多產後養生技巧,阿珍為此花了不少時間去報讀課程,學習有關中醫食療、催乳、穴位按摩、小孩身體等等的知識。

每天需連續工作8小時,買菜、煮食、照顧媽媽小孩,樣樣都是功夫。每到一個新的地區工作,要摸熟街市環境,「有啲菜唔係個個街市都有架,例如係石祟魚,對傷口復原好,但細街市就無得賣。」

按摩過後傷身又易病 僱主要求多卻不信任  

照顧工作並不輕鬆,選擇母乳餵哺的媽媽擔心奶水不足,陪月員便要幫手催乳。阿珍指,費力的按摩「其寶好傷我哋身。」由中醫角度看,媽媽生產過後體虛易有「風」,會導致頭暈甚至生病。阿珍不時要幫媽媽按摩驅風,結果風就走到自己身上,每晚要浸薑水去風,但這方法並非時時湊效,她不時因入風而患上傷風感冒。

阿珍形容,每天的工作都是一場耐力戰,如果未能做足8個鐘就走人,會被認為是「揀嘢做」,名聲壞了日後也難接到工作。香港以OT時間超長聞名世界,陪月員也走不出這慣例。阿珍遇過僱主要求她兼任褓姆、家務助理,接小朋友放學幫手沖涼。僱主一家把重擔交給陪月員,卻不一定信任。有的婆婆愛以挑剔表達對媳婦孫子的關切,處處質疑阿珍「係咪亂嚟架!」有的媽媽對食譜不滿又不願明言,只是向中介公司作出投訴。

中介抽佣三成亂列黑名單 冀工會成平台對抗中介壓迫

這行靠的是人脈和口碑,中介公司瞄準這缺口應運而生。現時阿珍接工作的報酬是18,000元一個月,她2008年加入一間中介平台時,每月只收到5,000至6,000元,有多少報酬落了中介袋裡,不得而知。有新入行者為了爭取工作機會,「寧願俾人食」也要依賴中介。中介自然不會放過這賺錢的機會,阿珍指有中介公司會要求陪月員兩年內只接受該公司工作,抽佣高達三成。為了應付顧客,當中介公司收到投訴後往往不顧緣由把責任推到陪月員身上,投訴累積兩三次,陪月員便會被列入黑名單難以接到工作。

「好似俾中介揸住條頸咁,啱又好錯又好,都要硬食。」她入行不久便加入工會,資深的同行教會她很多應付問題的方法,當中的交流令她信心大增。成為工會理事的阿珍希望把工會發展成一個取替中介公司的平台,讓陪月員可以交換工作資訊,互相協助而毋須再被中介抽佣。

對於喜歡小孩的阿珍而言,工作儘管辛苦但也樂在其中。每次嬰兒滿月,她都會買些衣服、給一封百元利是,她低頭笑著說:「根本就當佢係我個孫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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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中的希望︰韓國工會領袖韓相均獄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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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朴槿惠下台不代表圓滿結局。她任內單方面修改勞動法,放寬僱主解僱的門檻並削弱工會,引爆13萬工人在2015年上街抗議,政府不但以水砲擊殺參與遊行的長者白南基(Baek Nam-gi),更以多項罪名拘捕韓國民主勞總(Korean Confederation of Trade Unions, KCTU)領袖韓相均(Han Sang-gyun),被判入獄3年(最初判入獄5年,其後獲減刑)。近日韓相均在等待韓國最高法院終審結果期間撰寫獄中信,批評韓國貧富懸殊加劇,支持工人繼續抗爭。信件經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發表,惟工新聞特此翻譯全文。
 


在我的拘留期間,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國際特赦組織、工會、人權活動份子等組織的國際聲援給予我力量。

同時亦有人前往自己國家的韓國大使館向韓國政府施壓。當法官在裁判時看到支持者的數目,他們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儘管現在要面臨失敗,但我還沒有跪下,因為我知道最終真理將勝過謊言,正義將勝過不公正。

我需要寫下數百頁關於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是韓國工人現正面臨的。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20年之後,勞工法一直被反復修改。這完全打破了雇主與雇主之間的平衡。

韓國正在走向世界上貧富懸殊兩極化的國家之一。韓國的非正式工人(irregular workers)佔勞動人口總數54%,而且繼續增長。即使工作不穩定,500萬名工人每月賺不到200萬韓圜(約16,000港元)。工人組成工會、透過集體談判、利用唯一武器罷工來對抗企業不合理對待,爭取自已的權益都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你在韓國組建工會或行使罷工權利,你可能會被罰款、監禁或是家庭破裂,甚至令生命陷入危險。

集會和結社自由是我們最基本的權利。我請求你們在最高法院作出最後判決前,繼續關注我的案件和聲援我,這樣才能使他們作出正確的判決。當我獲釋後,我會拜祭農民白南基的墳墓,並希望帶上由政府的公開道歉。我會奠上米酒,對他說他的鬥爭喚醒了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國際特赦組織是我永遠的朋友。我感謝你的溫暖的團結、支持和鼓勵。所有為人權和平等世界而付出和奮鬥的朋友,都是當今世代真正的英雄。

謝謝。以愛和團結之名。

韓相均,春川監獄

資料來源︰
Hope within prison walls: A letter from imprisoned Korean labour leader Han Sang-g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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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朴槿惠下台不代表圓滿結局。她任內單方面修改勞動法,放寬僱主解僱的門檻並削弱工會,引爆13萬工人

逼實名上網 只可share官媒 內地網上新聞新規定收窄言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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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內地政府對於民間訊息交流一直嚴格監控,儘管如此,人們不甘被政府與官方媒體滅聲,不少工人自發在網上發佈自己的維權行動,讓社會聽到他們的吶喊,亦有人利用微博、微信等網絡平臺經營公民媒體,紀錄各種各類的社會問題與民間運動。然而,中國互聯網資訊辦公室日前公佈了新的《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這意味著內地的訊息傳播自由將受到進一步的壓制。 
 
《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於2005年出臺,經多次修改,最新規定將由本年6個1日起實施,對公民社會的影響主要有以下幾點。
 
監管範圍擴大至微博、微信
 
過去,舊《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只針對傳統的新聞網站而定,而新規定則把監管範圍擴至「互聯網站、應用程式、論壇、博客、微博客、公眾帳號、即時通信工具、網路直播等形式」,透過這些工具向公眾提供新聞資訊者,都必須取得「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而申請許可時必須證明負責人、總編輯為中國公民,新規定特別提到,「任何組織不得設立中外合資經營、中外合作經營和外資經營的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單位。」這與年初政府發佈的《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活動管理法》對於外國資金的管控似乎互相呼應。
 
新規定亦對「新聞資訊」進行了明確的定義,包括「有關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社會公共事務的報導、評論,以及有關社會突發事件的報導、評論」,這些都是新媒體與公民媒體經常觸及的方向。不難想像,如果規定嚴格執行,人們的訊息交流將面臨巨大的限制和恐懼。
 
網民看新聞、發言須實名登記
 
內地實名登記制度已經在多方面施行,不論是購買電話卡、入住旅館、在網吧消費還是乘坐長途車,都要提供身份證明檔資料,國家試圖藉此掌握人們的行蹤與生活。而購買電話卡的實名登記就連帶影響互聯網使用,比如是微博、微信帳號帳號都與電話號碼綑綁。
 
新規定把這種實名登記的規管推進一步,規定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提供者須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網路安全法》,在為使用者提供互聯網新聞資訊傳播平臺服務時,要求使用者提供真實身份資訊。如果使用者不願提供資料,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者提供者則不能為其提供服務。網民看新聞、留言評論都先得提交個人資料,正中網絡潮語「IP都唔洗check」就可追尋留言者身份,過往匿名留言所帶來的自由或將受到壓縮,假如網絡營運者違反規定,可被罰款五萬至五十萬,網站更可能被關閉。
 
控制新聞來源、建立跨部門資訊共用以便聯合執法
 
新規定要求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提供者轉載訊息時,應當選擇符合規定的稿源,而所謂符合規定則是指「中央新聞單位或省、自治區、直轄市直屬新聞單位等國家規定範圍內的單位發布的新聞資訊」,亦即一個微博帳號只要轉載非官方授意的媒體新聞,就可以被控違反此規定。
 
另外值得留意的是,新規定鼓勵國家與地方的互聯網資訊辦公室應該建立一系列的共用制度,包括「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網路信用檔案,建立失信黑名單制度和約談制度」,國家互聯網資訊辦公室亦會與各部門如公安、新聞出版廣電等共用資訊,意在加強協調,便於開展聯合行動。
 
在工人都差不多人手一部智慧電話的時代,行動者開始自行辦起媒體,作為組織群眾或介入運動的方式,工人也不乏平臺可以自己發聲。新規定所涵蓋的「微博客、公眾帳號、即時通信工具」等,正是工人、行動者常用的平臺,過往他們利用這些平臺作出巨大的貢獻,也常遭到打壓。
 
「非新聞」是當中的佼佼者,由2012年起,非新聞兩位創辦人每天都整理中國各地的群眾事件在博客、推特等社交媒體發佈,僅2015年一年,兩人就蒐集了近3萬宗群眾事件,包括村民抗議征地、工人罷工等。兩人經常受到員警恐嚇,亦有幾次被逼遷。2016年6月,警方以「尋釁滋事」的罪名拘捕了兩人。
 
中國政府限制人民在發布報導早有先例。在2015年5月1日,中國氣象局頒布的《氣象預報發布與傳播管理辦法》訂明,氣象預報實行統一發布制度,其他任何組織或個人不得向社會發布氣象預報,違者將被罰款5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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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盤點珠三角勞工抗爭 微信閃電封鎖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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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青打散工手記】追糧追到蝕車費 被中介炒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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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上星期已經返了最後一天的game promoter,本星期正式投入成為游手好閒賣衫收銀。朋友介紹一齊做,好似重返中學一齊去自修室。賣衫也是臨時性質,計落剛好賺到下月旅費,去完旅行先算。

5號時在whatsapp組內問幾時出糧,佢同我講10號前,到了7號那天,在開工途上,忍唔住whatsapp問出糧,滾都火埋,唔問都唔通知。佢話,請大家要明白佢地忙,計數核對需時。明咩白啫,準時出糧天經地義,我忍唔住小咗幾句,有條agent女話,你咁不滿,有咩直頭上嚟搵我XXX講。哇,我心諗你係咪short架,在廿九幾個promoters前表現成咁。實在我覺得開大眾群組是管理大忌。

深觀一下自己發窮惡的狀態。終於親身體驗到以前當值聽勞工法例諮詢時,啲友點解無糧出都照返工。其實我又唔爭那麼幾天用錢,但作為前勞工組織幹事,覺得自己竟然不能在7號前攞到人工,實在太折墮。深深覺得自己係在發脾氣,多於爭取。而事實上,如果我不是望住今年8月,在這種工作之中不斷打圈,是會絕望到死。

上星期返工識咗兩個小朋友,一個是話以為我剛考完DSE的IVE木工少女,另一個是final year Engineering大學生。呢個Engine仔,好靜局,撩佢講嘢只係一句起兩句止,但佢話佢都係做埋呢幾日,下半個月去做工展會,有六十幾蚊一個鐘,雖然粗重無冷氣。「筍工」係朋友介紹。

在promoter拍檔中,認識的每一個後生仔女,即使背景階層幾咁唔相近,大家都有同一個話題,就係邊度有兼職搵。有些會話,做game promoter幾好,企下有錢收;有個小朋友話,堅拒講hello byebye,覺得呢份人工唔包。大家對呢份工觀感可以差很遠,但對生活,都同樣咁灰:係唔係畢業出來就係咁?Agency定老闆再無理係咪都唔出得聲?工作係咪就係無意義?

佢地對工作對香港,有好多疑惑。開個part time散工資訊共享平台,絕對組織到呢班人。

終於出了糧,連兩千蚊都唔夠。出糧要專登過海簽票,真係車費都蝕埋。以前工作經常走走趯趯,都成日唔claim車費,真係做咗咁多年野以來,第一次會計人工與車費的比例。

本星期開始,連住落做賣衫收銀(而賣咗兩日都未開過單XD),直至月尾。然後尋日放假,正打算出門郊遊,拎起電話見到missed call,打返電話去,原來係散工agency,即刻已後悔call back,電話轉了幾輪,又係臨時搵人開工。收咗線後,其中一條agent女whatsapp話:「下次你打來可否講你叫全名,咁樣我地會好混亂。」X你老味,啲火又上頭,我覆:「我肯call back已經算盡人事」,佢話:「咁盡人事咁我地以後唔搵你囉。」

即係其實做工作中介做到好似佢地咁鍾意同啲promoter打咀炮,真係唔怪得佢地一直都咁缺人。但諗深一層,呢啲agency請呢種其實都係妹妹(對我來講),人工可以有幾多,promoter個人工又唔係佢地定,佢地又真係無必要對promoter掩飾自己,每日見人地甩底、搵人、被promoter西9……都是西西弗斯的石頭一樣。而每一層的壓逼者,都覺得自己才是被壓逼者。

為了終結仇恨的循環,我決定借IG的圖,回覆agent女(如下圖),決心化解仇恨(定係笑9佢?)。Agency過咗一陣就直接將我從promoter個群組移除了。算唔算是我工作生涯裡第一次被正式炒魷?

 

Promoter奇遇記前回章節:
一日promoter-身體攰,個心更攰
中途變卦的一天
與保險神人、學生哥part住做promoter的兩天
中介弄巧反拙,派勤工獎引來一身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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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上星期已經返了最後一天的game promoter,本星期正式投入成為游手好閒賣衫收銀。朋友介紹

【左言起行】2017法國大選:反工人的當選總統 法西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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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香港有lesser evil,法國也有;香港有含淚投票,法國也有。為阻止排外極端政黨取得大權,法國選民在前日(5月7日)的次輪選舉將馬克龍推上總統寶座,同時也創造了48年以來的最低投票率。另一邊廂,瑪琳‧勒龐的雷霆聲勢成為鎂光燈焦點,但原來她在首輪選舉的得票其實不及三個正宗左翼政黨的總和。馬來西亞健筆朱進佳剖析選情,揭示箇中玄機。


2017年法國總統選舉次輪投票於2017年5月7日舉行,被認為「不左不右」的(其實是「形中實右」的)埃馬紐埃爾‧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得票20,703,694張,以66.06%得票率,擊敗了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Front national,縮寫FN)候選人瑪琳‧勒龐(Marine Le Pen) ,當選為新任的法國總統。

馬克龍以壓倒性優勢勝選,並非他的政治主張得到法國人民普遍支持,而是大多數選民不要讓鼓吹排外情緒及狹隘民族主義的極右翼政客當選。馬克龍將會是個跟法國工人階級為敵的總統,執行比卸任總統奧朗德執政時期更多的反工人政策。與此同時,這次大選也讓法西斯主義的威脅繼續在法國的土地上盤旋。因此,法國人民真正的戰鬥才剛開始。

在2017年4月 23日舉行的首輪投票中,馬克龍以8,657,326張票(佔得票率24.01%),成為11名總統候選人當中得票最高的候選人。馬克龍在這之前不曾擔任任何民選職務。他曾擔任公務員,也曾在羅斯柴爾德和席埃銀行任投資銀行家。馬克龍曾於2012至2014年期間擔任總統奧朗德的副秘書長,並於2014至2016年間擔任經濟財政部長的要職。他曾是社會黨成員,在社會黨期間支持黨內主張「第三條道路」的右翼。馬克龍於2016年成立親歐盟、採納「新中間路線」的新政黨——「前進!」(En Marche!,縮寫EM),並開始為競逐總統寶座舖路。他極力支持自由市場,主張推動更多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措施,包括放寬勞工法、減少企業稅、「改革」失業援助體系、削減社會福利開支、縮小公共部門、雇佣更多警察和憲兵進行維穩等。

事實上,法國在這次總統選舉次輪投票中面對著棘手的兩難選擇。隨著傳統兩大政黨的候選人皆在首輪投票中被淘汰,但是法國選民卻無法在次輪投票得到可靠的選擇,被逼在極右翼民族主義者跟表面上「中間派」實為戴卓爾主義者的政客之間作出「兩害取其輕」抉擇。就算是「兩害取其輕」,現在選出來的馬克龍之害,也肯定不輕。法國新總統馬克龍在接下來五年的政策,勢必給工人階級和底層人民帶來更大的打擊,也會製造更多失望的選民轉向支持極右翼勢力 。

儘管瑪琳‧勒龐敗選,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極右翼勢力的膨脹就此被擋住。無論是在得票數量還是得票率上,瑪琳‧勒龐可是取得法國極右翼勢力在第五共和國史上最好的成績。她首輪得票7,678,491張,佔得票率21.30%;次輪得票更多達10,637,120張,佔得票率33.94%,比起其父親暨國民陣線創始人讓-馬里‧勒龐(Jean-Marie Le Pen)在2002年總統大選中的表現更加標青。讓-馬里‧勒龐於2002年總統選舉首輪投票中,以16.86%得票率奪得第二高得票而進入次輪投票,但因當時法國選民集中力量制止極右翼勢力登上總統寶座,使他只能以17.79%得票率在次輪鎩羽而歸。

今次國民陣線獲得三分之一的選票,若算上全部選民,目前法國每五名選民當中就有一人投票給極右翼政黨,這是法國政治的警號。國民陣線很有可能在即將舉行的議會選舉中贏得更多議席。

這次法國總統選舉次輪投票,創下1969年以來投票率最低的紀錄。投票率只有74.62%,意味著有四分之一的選民沒有出來投票。空票和廢票多達4,066,801張,佔總選票11.49%,是法國史上最高的一次。逾1,600萬選民沒有投票支持進入次輪投票的兩個候選人,這數目遠遠超越勒龐的票數。

在首輪投票中,被主流媒體標籤為「極左」的左翼候選人——不屈法國(La France insoumise,縮寫FI)的讓-呂克‧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新反資本主義黨(Nouveau Parti anticapitaliste,縮寫NPA)的菲利佩‧普圖(Philippe Poutou)、工人鬥爭(Lutte ouvriere,縮寫LO)的娜塔莉‧阿爾托(Nathalie Arthaud)等三人的得票總數達7,686,840,其實還多過勒龐的首輪得票。

讓-呂克‧梅朗雄在首輪投票中得票7,059,951張,佔19.58%,排名第四,僅僅以15萬張票的差距落後於排名第三的右翼主流政黨——共和黨(Les Republicains,縮寫LR)候選人弗郎索瓦‧菲永(François Fillon)。梅朗雄這次總統選戰成績,比2012年以「左翼陣線」(Front de gauche)候選人身份上陣時的表現(得票3,984,822張,佔得票率11.10%,排名第四)大有進步。

由梅朗雄於2016年2月發起組建的「不屈法國」,得到左翼黨(Parti de gauche,縮寫PG)、法國共產黨(Parti communiste français,縮寫PCF)、「一起!」(Ensemble!)、新社會主義左翼(Nouvelle Gauche socialiste,縮寫NGS)等左翼政黨支持。不屈法國提出的政治主張包括成立制憲大會訂立「第六共和國」新憲法(制定提高人民參與度的新政治制度)、對歐盟協議進行民主改革(否則單方面退出歐盟協議)、賦予人民權力通過召回選舉罷免違背競選承諾或沒有執行其職務的民選代表、廢除反工人的法令、制定2050年實現100%再生能源的能源轉型計劃、關閉核電廠、將最低工資從每月1,149歐元(約9,788港元)提高到1,326歐元(約11,296港元)、退出《跨大西洋貿易及投資伙伴關系》(TTIP)和《綜合經濟及貿易協議》(CETA)、退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將每周工作35小時縮短到32小時,以及將退休年齡降回至60歲。 梅朗雄在這次選舉中擅用創意的競選方式,在社交媒體上獲得相當大的支持,他還通過立體投影方式同時為多個城市的支持者發表演說。

新反資本主義黨候選人普圖,得票394,505張,佔得票率1.09%,稍遜於2012年的成績(得票411,160張,佔得票率1.15%)。普圖在首輪投票前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上的表現矚目,他向右翼候選人菲永和極右翼候選人勒龐提出尖銳的抨擊。另一左翼候選人娜塔莉‧阿爾托,則得票232,384張,佔得票率0.64%,較上屆大選成績(得票202,548張,佔得票率0.55%)稍好一點。

三位左翼總統候選人都沒有在次輪投票中呼籲選民必須投票給馬克龍,梅朗雄也只是呼籲選民不要把票投給勒龐。這是正確的策略,因為左翼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個更加親資本財團的政府,要制止選民進一步向右傾斜,就必須重整左翼力量,向馬克龍所代表的資本建制進行反擊,也同時遏止勒龐為代表的極右翼勢力進一步擴張。

法國人民在崇尚新自由主義的馬克龍總統執政下,將面臨更多侵蝕社會福利的攻勢,而極右翼也將獲得進一步滋長的沃土。因此,法國在接下來五年,將會有更多的社會抗爭。法國左翼的挑戰,就是如何打造反對新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建制又拒絕排外種族主義的民間政治力量,去抵抗統治階級加劇壓榨的攻勢,以及極右翼蠱惑民心的威脅。

 

原刊於作者網誌,標題經編輯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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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香港有lesser evil,法國也有;香港有含淚投票,法國也有。為阻止排外極端政黨取得大權,

【迴塵居】超級英雄:宿命中的建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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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所料,下半年的荷里活檔期又給英雄電影擠得滿滿(其實自從Marvel崛起,哪年不是超級英雄年):《銀河守護者2》、《雷神:諸神黃昏》、《正義聯盟》、《神奇女俠》、《蜘蛛俠:返校日》,連帶經已上畫的《盧根》和《Power Rangers:戰龍覺醒》,單是筆者記憶所及的,就有7部超級英雄電影,而這還未包括那些帶有英雄元素的科幻電影,如《變形金剛》、《星球大戰》等。

撇開商業文化的規訓因素,觀眾會如斯喜歡英雄片,其中一個流行說法是英雄替凡人出了口氣,或給予了凡人一個崇拜對象,就好比李小龍之於華人一樣。這種解讀當然有理,用拯救人民的名義去追捧強人政治,本來就是人類社會中的常態。然而,單講兩者的從屬關係似乎還不足以說明。畢竟從生產的角度看,人類才是英雄的主人,或像費爾巴哈所言:所謂神性,只是人性的反映。

英雄,可能比我們想像中要親近得多。

宿命論下的犧牲品

觀乎英雄們的起源,幾乎千篇一律。他們大多都遭受過心靈重創,要麼父母離異、要麼生於亂世,然後在偶然之間得到(或發現)了神奇力量,最終在一輪心理掙扎後,正式成為了英雄。神奇女俠也許是個特例,身為女神後代的她一直在「天堂島」上無憂無慮生活,跑到外邦人的世界參與一戰也是她自願選擇。但別忘了「天堂島」是個沒有男人的異域,用一般「核心家庭」的標準而言,神奇女俠其實從小缺乏父愛。事實上,在漫畫New 52的新設定下,她是希波呂忒與天神宙斯所生的女兒。眾所周知,宙斯在希臘神話中是個私生活極其糜爛的父權領導。說到底,神奇女俠也是一個破碎家庭的受害者。

既然傷痛無法撫平,「英雄」就成了這幫受害者的共同出口。《蝙蝠俠:黑夜之神》裡有一句名言曰:「He is not the hero we deserve, but the hero we need」,這句話其實也是英雄們的真實寫照,即他們不配成為英雄,可是他們須要成為英雄。《守望者》的Rorschach便是最佳例子。

Rorschach的母親是名妓女,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他,每天都承受著欺凌和侮辱。待他戴上了面具之後,沒有人會知道他的可悲過去,反而會向他奉送上最真誠的祝福。對Rorsachach來說,當英雄與其是要維護和平,倒不如是要掩藏真實的他。所以自他成為守望者一員後,他再也沒有脫下過面具——英雄是他存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早陣子上映的動畫電影《蝙蝠俠:致命玩笑》被批評為堆砌之作,觀眾普遍認為電影中加上了太多無謂的情慾境頭,筆者卻覺得這些看似無關痛癢的情節很能描繪出蝙蝠俠的內心世界。在電影開首的半小時,蝙蝠女芭芭拉不斷指責蝙蝠俠不近人情,永遠不會向人展示他的真實情感。蝙蝠俠卻提醒她,英雄的工作就是要用最嚴苛的態度去壓抑自己情感,倘若把自身拉回到原初狀態,要麼滅亡、要麼變成另一個小丑。

更弔詭的是,這種傷痛與天賦交織而成的特殊背景,不僅令受害者自己依賴起英雄身份,亦令週遭的人對他們產生出英雄式祈盼,即「With great power, with great responsibility」。彷彿這群人的唯一存在價值就是變成英雄,假如他們拒絕接納這個身份,那便是極嚴重的道德犯罪,連人都不如。在最近出版的漫畫《Superman: American Alien》中,Clark Kent表示不希望當一輩子的超人,亦不想成為受萬人慕拜的英雄,結果卻立刻被他的朋友厲聲斥責,指他目光短淺、逃避責任。同樣的抱怨也出現在蝙蝠俠身上,在《蝙蝠俠:俠影之謎》裡,Rachel起初並不曉得Bruce是蝙蝠俠,只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生氣得幾乎跟他斷絕關係。對她來說,Bruce乃高譚市救星Thomas Wayne的後代,坐擁百億身家之餘又經歷過人世間的罪惡,理應繼承父親遺志拯救整個城市,而不是在酒店裡花天酒地。

這種所謂使命,說穿了不過是一種不由自主的宿命——英雄,根本就是宿命論下的犧牲品。

最強建制派

如是者,英雄的工作包含了兩大項目:一方面,他們要撫平自己的傷痛,讓自己可以平靜下來;另一方面,他們要滿足大眾的期望,成為他們的救星。總括而言,就是要「維護和平」,或更精準來說,「和諧」。

正如很多評論家指出過,對比起各種壞蛋,超級英雄永遠都是保守、被動的一方。他們明明能夠推翻整個制度,或向世人揭示世界最陰暗處,卻偏偏選擇相信司法制度,繼續對政府高層唯唯諾諾,至少答應雙方互不侵犯,然後把自己的能力限制在武力和慈善範疇。在《蝙蝠俠:夜神起義》中,高譚市暴動就被描繪成一個徹底蠻荒的狀態,最後還得在蝙蝠俠和警察的合作下重建秩序。而在蝙蝠俠的漫畫裡,更有一個名曰「無政府」(Anarchy)的壞蛋,赤祼祼地將無政府主義打成罪惡(《黑夜之神》的小丑,亦向Harvey Dent表達過自己的無政府慾望)。換個角度看,英雄們只是一班奇裝異服的國家機器,為保持既有秩序而奉獻一生。

這點從個人的層面看,不難理解得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分析。即他們都由傷痛中走過來的受害者,任何不安躁動都是難以容忍的。所以起比向崩壞的世界發動全面戰爭,他們更希望維持現存的體制,這就是「和平」的本質。

不過單講這點的話,立刻便能提出一種反調:不正是因為經歷過切膚之痛,所以才懂得體制的腐朽嗎?制度暴力下的沉重記憶,不正是變革的土壤嗎?這等質疑當然言之成理,但卻忽略了英雄誕生第二要素,即社會環境對他們的祈盼。

打從一開始,社會大眾就不斷干涉英雄們的道德價值觀。每當他們衍生出脫離社會規範的行徑時,旁邊的人就會自動對他們猛加訓斥,並用壓力將他們拉回到「正軌」之上。倘若這個社會是由某種進步思想主導的話,那英雄們或許真能發揮出自己的改革力量。偏偏當下(尤其是他們身處的美國)卻是資本主義橫行的世界,服膺於主流社會的「教育」,便意味著要接受由資本透過政府、媒體、國家機器等形塑出來的價值觀。原先對世界的仇恨,就自自然然被導向成服從,極其量是一種自由主義式的慨嘆。

這種主流價值觀對英雄們的滲透,不僅是意識形態活動,還包含著強烈的物質基礎。甚至可以說,英雄們正由這個體制資助而成的:試問一下Tony Stark和Bruce Wayne,如果他們不是資本家的話(Tony還是軍火商,帝國主義的一份子),哪有條件當英雄呢?Barry Allen和Clark Kent,不正是透過警察和記者的身份掩飾,才能在各個犯罪現場中暢通無阻嗎?他們的背景,不正好對應了上述提到過的政府、媒體和國家機器?如果他們不擁護建制的話,還有英雄的光環嗎?

You are the hero

有人可能會問:難道英雄就不該付出嗎?難道他們擁有神力,卻不須負上半點責任嗎?的確,「損有餘補不足」彷似是不證自明的「天道」。但為何我又一定要按建制的標準去付出呢?又或者,如果我是以自己的行事方式去當英雄,把我的所有能力都完全發揮出來,你們又會高興嗎?我會仍然是你們心目中的英雄嗎?

回到開首的論調,我們之所以會喜歡超級英雄,除了是因為他們「解氣」之外,更重要的是從這群人身上,我們能如實地看到自己的種種,潛意識裡的親切感油然自生:現實中的我們,不正是每天都承受著主流價值觀的洗禮嗎?我們承受罪惡、我們對世界充滿仇恨,但到最後還不是要回到工作崗位上營營役役,為資本、政府、國家機器等等奉獻一生嗎(假如不是融入的話)?

換個更致命的角度看,我們喜歡現在這種形式下的英雄,是否代表我們已經害怕接受真正的解放呢?我們是否只是一幫口喊著改革,內心擁抱著建制的偽善者呢?英雄片的盛行,難道不又是一種新型的小資情懷?

也許Colossus與Deadpool的一段對話最能點題——

Colossus:你準備好當英雄了嗎?
Deadpool:我不是英雄!
Colossus:哦,你會是英雄的。

 

參考資料:
速食電影——看懂《守望者》一部有深度的超級英雄電影

(特別鳴謝某位朋友推薦了《Superman:American Alien》一書,為本文提供了參考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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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所料,下半年的荷里活檔期又給英雄電影擠得滿滿(其實自從Marvel崛起,哪年不是超級英雄年):《

外傭被逼睡在住廁所廚房 違標準合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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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今日(5月10日),外勞事工中心(Mission For Migrant Worker, MFMW)發佈一項關於在港移民家務工(外傭)的研究報告,結果顯示大部份移工都被安排於不合宜的環境中居住。
 
外勞事工中心發表研究報告
 
半數人沒自己房間 休息不足影響健康
 

在入境處的強制留宿規定下,移工必須與僱主同住。MFMW訪問了3,075名印尼及菲律賓移工,當中超過一半人有自己的房間,但是居住環境並不理想。這千多人當中,有近半人沒有自己房間的鎖匙,過半人的僱主還在沒有他們的同意之下會進入其房間,當中3成人的房間有其他用途,例如是儲物房、晾衣服、洗衣乾衣、電腦房或辦公室。MFMW的發言人Norman Carnay指,移工即使有房間亦未能享有基本的私隱。

雖然標準僱傭合約要求僱主提供「合適的房間及合理的私隱」,但近半人沒有房間的工人當中,7成人與僱主家庭共用房間,2成人住在客廳,45人住在廚房,5人住在廁所。報告舉出一極端個案,顯示在現有規例的限制下工人面對的惡劣處境。一名受訪工人的僱主家中只有一間睡房,僱主同時把屋子用作營運旅遊中介公司。移工只能睡在辦公空間的工作枱下面。那裡的空間狹小得不能放下一張床墊,工人只好把衣服舖在地上來睡覺。一開始,僱主就告訴工人不能提供睡房,但承諾在晚上十、十一時以後就不會有人在辦公室裡,可以讓她好好睡覺。可是後來很多次都有人工作到凌晨兩點。在辦公座工作的人多為男性,讓該名工人感到害怕,往往無法得到充份休息。在發佈會中,Norman展出多張照片顯示移工狹窄、不合適的居住環境。

 
受訪移工拍攝自己的「房間」
 

此外,工人居住環境的基本設備亦不足夠。3成人的僱主在夏天沒有為其提供空調或電風扇,過半人的僱主沒有在冬天提供暖氣,1成人沒有得到標準合約所訂明的床舖。

這些環境對移工的身體健康受到重大影響,來自亞洲移居人士聯盟(AMCB)的Eni Lestari指出,很多人的休息都不足以回復體力,移工普遍都有頭痛、背痛、經期不規律等問題。為了保持清醒,不少人每天需要飲3至5杯咖啡。根據菲律賓領事館及印尼領事館提供的數字,2016年至少有144名在港移工死亡,大部份人的死因是嚴重病患,包括爆血管、癌症等。她認為,這些病患情況的出現與工作環境的壓力有關係。

 
本勞外勞非對立 照顧者普遍待遇差
 

一方面,移工居住環境極為惡劣,但本地基層工人的狀況亦不遑多讓,除了居於劏房外,近年逼不得已露宿的人更越來越多,合宜的居住環境似乎遙不可及。甚至有人認為移工獲僱主提供住宿已經是優待,不應要求太多。但是來自香港婦女勞工協會的胡美蓮認為,本地人與移工並非對立:「既然打工仔自己都覺得辛苦,就無理由鬥慘。」她指出,不論是本地還是外地的照顧者,都受到同樣的忽視及惡劣對待,很多家庭中的照顧者都是無酬的,即使有酬如社區褓母也只有一小時18元的津貼,而且不被認為是工作。

現時已有人提倡要為照顧者提供津貼,除了合理報酬外,也需要基本的尊重。「對於幼稚園老師,啲人會尊重,因為係將自己細路交咗俾佢睇。其實照顧者都係要照顧老人細路,外傭仲要清潔家居,好應該得到同樣嘅尊重,有商有量,考慮對方需要同感受。」

強制同住是2003年「人口政策專責小組」發表報告書後,政府實施的行政規定之一。時任政務司司長曾蔭權表示,為了「減低外傭取代本地工人職位的機會」,小組建議政府採取強制同住的措施。矛盾的是,當時曾蔭權自己也承認本地與外地家務勞工是兩個不同的市場。

 
團體要求列明不合適居住環境 廢除強制同住讓僱工自由選擇
 

針對制度缺憾及政府行政的問題,MFMW提出一系列的訴求。現時聘請移工的標準僱傭合約中,規定僱主要為工人提供居住空間,合約只列出「合適的房間及合理的私隱」含糊的要求。MFMW要求政府清晰列明不合適的居住環境,例如是廚房、廁所等。此外,勞工處亦應強加巡查,為移工制定投訴途徑。政府應分析世界各地的最佳實踐及按照國際標準,調查香港的相關政策,與及遵守及落實國際勞工公約第189條,保護家務工的人權與尊嚴免受進一步侵犯。

MFMW建議,政府應重新考慮移工的住宿安排,把在外居住納入選項之一,讓移工與僱主按照具體情況作出選擇。對於有與會者擔憂外出居住會增加僱主或移工的負擔,Norman表示,他們並非回應,並非要求所有移工都在外居住。在2003年強制同住實施前,只有不足一成人(約一千人)在外居住,交通住宿成本都是僱工雙方的考慮,而MFMW的目標只是想引發討論空間,最終讓人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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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工新聞】今日(5月10日),外勞事工中心(Mission For Migrant Worker,

分手不慎成遊民:日本同志用法律解決關係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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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下星期三(5月17日)是國際不再恐同日,東京Rainbow Pride亦在上星期日(5月7日)圓滿結束,但對於日本性小眾利用當地法律處理各種親密關係問題的策略,我們有幾多認識?婚姻制度下看似理所當然的特權,包括財產分配、醫療決定和死後事務處理,對身處這個制度之外的人並非理所當然。「台日同志新聞」撰稿人宋瑞文在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撰文,探討日本性小眾在沒有同性婚姻的社會裡如何善用其他法律尋求出路,以至比法定婚姻更大的自由自主。香港現行法律又容許本地同志有幾多空間作出選擇?


文:宋瑞文


圖片來源:女同志山川真弓因分手時無法請求之前跟女友合買的房產,「全部的財產只剩這樣。」(出自ホウドウキョク「LGBT LIFE」)

「(指著幾包塑膠袋說)這是我當時的所有財產。」「是垃圾吧。」在富士電視台的網路同志節目裡,身為女同志的山川真弓,分享自己因為交往時沒做好財產分際的經驗談,她在分手時被趕出和前女友合買的屋子,因為是以女友名義購買的關係,無法請求財產權,一時居無定所、淪落網咖,為避免這樣的憾事,她和老同團體事務長永易至文一起介紹,如何利用法律解決和(同性)伴侶之間的種種問題,這也是老同運動的一部份。


圖說:以伴侶契約書(準婚姻契約書)達成接近於婚姻的種種權利義務關係。(出自「LifePoint」)

不管交往或老後,該處理的權利義務問題,不少日本同志組織都有提供法律諮詢服務,也可以在諮詢後進一步做成法律契約。以「LifePoint」這個同志組織來說,可以諮詢的契約種類就有伴侶契約書(作為民事契約的一種)、任意指定成年監護人契約書(參考前作「日本老同運動之成年監護制度」)、死後事務委任契約書、遺書、死後贈與契約書、尊嚴死公證證書、養子緣組(以領養關係建立家人身份)等等,另外還有醫療意思表示書,以備伴侶醫療場合之用。而且不只同志組織在做,一般行政書士事務所也歡迎同志顧客前往洽詢。

以伴侶契約書來說,不管是一般夫妻的義務項目、性忠貞的有無、繼承權的行使等等,都可以透過契約來規範,而且「比法律強制的婚姻權利義務自由度更大」「可以讓彼此不感到壓力,只就有必要成立的項目來訂定」「離婚也比較容易」;要達成彼此的權利義務關係,除了訂定契約,在日本還有養子緣組等法律方法,但各有利弊,「沒有標準答案。」


一般夫婦也會利用契約,規範收入管理、照顧親人、育兒等事項。不過,日本民法規定,(關係良好的)夫婦隨時可以取消契約。(出自ホウドウキョク「LGBT LIFE」)

既然是法律允許的權力,運用契約經營生活的(異性戀)夫婦也大有人在。據報導「滋賀縣草津市一對夫婦,在結婚時便委由行政書士訂定契約,內容有16條,包括生活費、回娘家、外遇賠償金等。」「東京都羽村市的一對夫婦,每年在結婚紀念日都會更新契約,意見不一的時候,會再冷靜地商量。且太太在契約最後加上,『夫婦要尊重彼此的隱私,不可以指揮對方的生活方式。』」

在台灣,也有同志運用法律制定和另一人的權利義務關係,有名的例子像是行政院政務委員唐鳳。不過,日本的狀況不見得適用於台灣,比方台灣沒有的、因日劇《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而受到注意的事實婚制度等。


日劇「約會~戀愛是什麼呢?」男女主角訂定鉅細靡遺的婚姻契約書。(出處:富士電視台官網)

或者是台灣也有,但內涵不完全相合的成年監護制度,目前台灣還不能在意思能力健全(意識正常、未失智)時指定監護人,台灣在立法上雖然進步到可以指定社會福利機構為監護人(同志團體應該也能擔任),但實務上幾乎都是親屬擔任,日本卻有4成4為第三人,論者指出,「(台灣)需要讓家務事從無償的親屬間義務中解放而出,從其個人而非親屬出發。」

關於如何利用法律,來定義同性伴侶之間的權利義務關係,解決可能遭遇的種種問題,台灣雖然偶爾有活動座談論及,但尚無機構常態提供諮詢、直接做成法律文件,而日本則是不分異同,或者由行政書士,或者由具備行政書士的同志團體服務。顯然,台灣同志團體若要比照辦理,需要雇用專業的法律人才。


日本老同團體推薦的法律文件「醫療意思表示書」,在自己遭遇意外或急病無法表示意思之時,委由他人(如伴侶)代行。(出自ホウドウキョク「LGBT LIFE」)

雖說婚姻是終身大事,但瞭解並仔細考慮過其中權利義務的人,並不算多,反之,像作家瓊瑤與其繼子女,在決定其夫之醫療決定時的紛爭,倒是時有所聞(參考上圖「醫療意思表示書」);而不受現行婚姻法律保障的同志,若要利用契約替代,在跳脫婚姻神話的狀況下,勢必要「三思而後行」,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換個角度想,或許真正履行了──婚姻作為終身大事的意義與份量。

 

*本專欄「台日同志新聞」,出自weReport調查報導公眾委製平台專案,由公眾集資完成,作者於每年3~4月間募款,歡迎來年繼續贊助。

作者/宋瑞文(臉書見此):演講講師,範圍包括福島核災、同志、日本節能等題目。經營日本歌手中島美雪介紹會。男同性戀,小王。

 

轉載自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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