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幾個月見面的朋友,都會問我,最近又做緊乜野散工。其實我都無做雜不甩散工好耐,近數個月埋首訪問寫文,寫文無幾多錢,我又產出緩慢,惟有每周做補習吊命。
老友結婚周年紀念,所以佢老公搵我幫佢公司間舖頂做店員,一日咁多。老友之前話,都有啲嘢做架,未必做到自己野。周日理應有客吖,但對我嚟講,完全唔忙囉,我可以聽歌打機寫文。大多數時間都沉淫喺思考中,間舖人來人往,我用舖頭部Mac機開着個Google文件,個腦喺道馳騁。再次感慨,shopkeeper真係一項買你嘅存在的工作,我難以想像,如果無自己嘢做,發吽竇發一日係咩玩法?好彩我個腦入面仲有個秘密世界俾我解吓悶。
早排先諗,自由業這種與世隔絕(只有親人和情人)的生活,原來好鬼無存在感。一個企劃一個人諗一個人做,一做就是幾個月(或者更耐),一個月先同人開一次會。以前做嘢日日對幾廿人講嘢,覺得成日講嘢不斷輸出,令人好攰。依家無同事少見朋友,關咗交際應酬對談mode,我唔識用直接表露情緒以外的方法去講嘢,一開口講說話,就好似周伯通玩左右互搏咁,可以一人分飾正反兩角,成個對話入面唔需要有其他人。如果你見到我,我唔出聲,或者唔應你,或者搭唔到嘴,唔好以為我寸,我只係未warm up內置生産說話部機器。
今次係懷舊家品pop up store,一個人坐喺舖,啲貨實在好適合我聽嗩吶台語歌,所以,成個下午,我都在播生祥樂隊的《我庄》專輯,洋溢一片懷舊鄉愁中國風。
間舖實在好邪惡,作為家品控,好多嘢我都好鍾意,有Fire King原廠杯,白色真係靚到呢,有柳宗理餐具,有不銹鋼戶外餐具等等,但我依家無力買一舊水一支鋼飲管啦,那個純粹為了把餐刀弧度好靚而無啦啦買幾舊水無謂嘢的生活已然遠去。呢段時間不斷說服自己其實好的生活品質不需要用好多錢,但呢啲舖嘅存在就係賣緊,生活品味就係用48蚊買原本只值12蚊嘅雞毛掃(真係有得賣架),呢一套邏輯。
之前睇過有售貨員話,最怕係啲客唔應機,當佢透明人。有人行入舖頭,我都會講句Hello嘅,但一啲都唔介意啲客當我透明人。
有唔少外國人嚟買搪瓷杯同飛躍鞋,我亦第一次幫人試鞋,當然唔係名店咁樣單膝跪低托起個客隻腳咁啦,我只係拎對鞋出來,解開鞋帶,放喺地下,個外國仔好nice,但佢個人再nice,我雙手掂落佢着過嘅鞋道,強烈嘅溫度,同埋佢對黑襪留喺對白鞋道嘅痕跡,我都係覺得好噁心。所以我去買鞋,好多時都會專登同售貨員講多幾次唔該。
有個後生仔買咗個紅色萬壽無疆茶壺,我好想同佢講,之前我喺油麻地都淘咗一set連餐盤都有萬壽無疆圖案架,但無講啦,因為要搵泡泡紙包起茶壺,需要小心翼翼,唔得閒講無聊嘢。就此錯過咗認識知己的可能性。
由於舖頭所在是歷史建築,有好多旅行團嚟,強逼症嘅我見到啲友拎起張小泉交剪嚟扮剪牛雜呀,見到小朋友拎起火機呀,都會感到牙煙。但我只會站喺收銀處後面眺望,恰如其份扮演返cool爆店員,等啲人走哂,先去檢查啲火機有無lock到。
中間蛇出去買杯咖啡,話咁快就收工。八月後已有着落(好似係,千祈唔好唔係),我收山唔做散工架喇,如無意外。
記錄打散工經歷,原是想看看自己在顛沛之時會否有所改變。我地活在一個必須要互相依靠的世界,走過的地方乾淨是因為有清潔工人,食到來路貨只因為碼頭工人日以繼夜,人越來越無法自理,但卻越來越自我中心,覺得自己俾咗錢,一唔滿意就投訴,或者索性對周遭的人視而不見。自以為算係一個都幾有同理心的人,各種基層工作,到自己做落,又發現有不同滋味。體諒、理解,我越來越覺得,這就是我們社會的一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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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幾個月見面的朋友,都會問我,最近又做緊乜野散工。其實我都無做雜不甩散工好耐,近數個月埋首訪問寫文,